要不是近距離觀察,遲彥承還沒看出許興維的女司機每次都是戴著假發。怪不得她總能隔天就改了頭發的長短和顏色。
上車後遲彥承始終在看著前方路況,一旁的許興維從小冰櫃裏拿了瓶水遞給他,他接了卻沒喝。被許興維時刻在討好的感覺總會讓他感到煩。他可以跟很多同性相處好,唯獨許興維不行。他知道許興維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許興維對他揣著什麼心思。但凡他有更有效地緩和方法,他都不至於答應跟許興維一起吃飯。
許興維靠在座椅雖也看著前麵,餘光卻對遲彥承掃了千萬遍。好說歹說,遲彥承現在坐上了他的車且要跟他去共進晚餐了。就這點兒事,夠他樂嗬好幾天的。
遠離高峰期的市裏街道花了不少時間,期間車裏三人誰都沒出聲。遲彥承不說話單純是因為他認為這種情況還是誰也別跟誰近乎的好。左萬不說話完全是因為她的職業素養不允許她對後座老板進行打擾。許興維不說話純粹是因為他怕開口的自己忍不住撩騷把遲彥承氣跑。
等到車子開始遠離喧囂全速前進,遲彥承才忍不住問許興維:“去吃飯的地方有這麼遠?”
許興維嘴角勾起:“餓了?”
餓倒是沒餓,遲彥承主要是想趕緊吃完飯讓許興維消失。他後悔在小區時他沒自己選餐廳了。要讓他選,他肯定會選個距離銀新公寓最近的。他怪自己太過端著,把主動權扔到了許興維手裏。現在這人要是帶他離開先城去吃這頓飯他都得受著。
車窗外建築越來越稀少,遲彥承想再次發出質疑的時候,許興維先於他說了話:“這就要到了。”
許興維說完這話,左萬就已開始減速。車子右拐進一條綠化樹帶後,樹帶盡頭就出現了棟燈火通明的別墅。剛黑下來的天讓那別墅的獨特造型輪廓盡顯。
車子沿平滑道路緩行到別墅前停好,左萬先行下車要給許興維拉車門。許興維擺手示意她到遲彥承那邊,她才繞過車尾對已將一隻腳踏出車外的遲彥承說:“遲先生,請吧。”
確實有很多高檔餐廳是遠離市裏的,這點遲彥承知道。那些有錢人最喜歡在這種格調高人又少的地方吃飯。越往裏走,越是看起來沒個餐廳的樣子。寬敞的前院看不到其他車輛,更看不到其他顧客。透過明亮玻璃窗看到裏麵隻有一張餐桌,他才想到這應該是個私人餐廳。
許興維邀功一樣地笑著跟遲彥承說:“我從沒帶別人在這吃過飯。”
許興維說的確實是實話。而遲彥承隻想說“你帶沒帶人來過關我屁事”。遲彥承邊走邊對許興維說:“別忘了我們的約法三章。”
都到這了,遲彥承還在懷疑他說話不算話。這讓許興維有點挫敗,他抿了抿嘴,肯定道:“放心吧,我記著呢。”
通往前廳的小路兩旁滿是簇簇擠在枝頭的山茶,路過時會有淡淡柔香卷進鼻息。遲彥承邊走邊四處看著。
“你是不是職業病犯了,”許興維微微回身試圖拽遲彥承胳膊,“就不能跟我平齊著走嗎?”
遲彥承嫌他囉嗦地問:“到底在哪吃?”
“就前麵了。”
之前跟過私人安保崗的遲彥承,雖見多了那些社會名流出入的豪華場所,卻還是在進了廳門後被客廳裏的玻璃櫃牆吸引了視線。
說這裏是餐廳,不如說是水族館更貼切。那玻璃櫃裏養著的魚,八成不比水族館的種類少。最中間圓柱形的玻璃櫃是旋轉著直通樓上而去的,在燈光和水波的映襯下,各色魚群翩翩遊動特別有美感,讓他忍不住仰頭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