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鍾離是我見過最勇猛的開礦者(2 / 2)

如果他沒有手套,風裹挾著的碎冰就會把他的手劃出細密的傷口。

“拿出冰鎬,把靴子前麵的鐵趾刺綁緊。”

蘭斯沒有回答他,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沒必要像父親的反複囑咐一般,反複的向他回答自己準備周全。

他走過去,把冰鎬牢牢釘在冰麵,抬腿把鐵刺踢進峭壁,然後把另一隻手的冰鎬鑿進更高的地方,有了支點的他可以再往上一步,就這樣依次交替著攀登。

蘭斯攀登的越來越高,風雪呼嘯的聲音蓋過了他的喘息,依稀能聽到父親的冰鎬鑿進冰麵的聲響,一直都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這段峭壁的旅程從來都不短,也不給人任何放鬆的機會,第六十四下,蘭斯數著自己把冰鎬釘進冰麵的次數,小臂的酸痛提醒著他身體的疲憊。值得高興的是他已經超越了之前的極限,這次離山頂不遠了。

他再次揮下冰鎬,冰麵的觸感有些過於輕脆,蘭斯看著整個右半邊身子借力的冰塊碎裂,他意識到重複攀登的威脅發生在哪了,冰鎬鑿進了之前的數十個孔洞裏。

十年的重複攀登,即使是堅冰也會千瘡百孔。

他的胸口剛撞上冰麵,左手的冰鎬就彈出來一截,蘭斯剛意識到他會墜落,整個身體就掉落下去。

墜落的時間會變慢,慢到看見父親堅毅的麵孔,還有驚駭從他眼底溢出的瞬間,就變成了守護的決絕。

蘭斯看見父親伸出手,不可思議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眼前的景象拉扯扭曲,身軀突然的停頓幾乎扯開關節,刺痛中他重重的撞上冰牆,肺部的空氣被擠壓出去,他倒吸一口苦寒的空氣來緩解腦海的眩暈。

“快,把冰鎬和鐵趾刺鑿進冰裏!”

蘭斯努力恢複姿態,把冰鎬和鐵趾刺鑿進冰麵,穩穩趴在上麵,才有餘裕喘出一口氣。

“不要碰...我剛才跌落的冰麵。”蘭斯勉強出聲提醒道,同時也在告訴父親他沒事。

記住之前的教訓,他和父親嚐試了一點新的路徑,才登上峰頂。

“凜冬將至,過去的經驗將成為食古者的墳墓,我早該記起這一點的,孩子。”他臉上露出愧疚的表情。“抱歉,如果我這些年沒有堅持登上龍眠山峰,你也許就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了。”

“不,聖光會謝謝你的,父親,這是聖光給予我的試煉,下次,我會做的更好。”蘭斯說,他從自己的回答中找到了一絲不自在,似乎他不應該那麼堅信的。

父親的反應證實了他的猜想,那雙深藍色,宛如至冬之夜的眼睛,目光疑惑,隨即變成無可奈何的注視。

“希望你不會遇到要改變想法的時候,孩子。”

到了陵墓前,他和父親需要一次整頓,解開繩索,收起冰鎬。龍的陵墓不同於人,它死後流淌的血液,能夠催生出難以根除的怪物。

山頂的天空蒼白而冰冷,風撕碎雪花揚出霎白的雲霧,凜冽的狂風發出嘶吼,仿佛龍仍然在發出不朽的呼喚。

蘭斯靠著利刃般伸向天空的石柱,他拿出厚皮包裹的酒瓶,喝了一口蒸餾過的果酒,對這東西的辛辣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