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在場之人,無不震驚。
王慧茹五味陳雜,她眼中的光芒正一點點退卻。
仿佛怕她不信一般,顧峰命人將那鶯兒帶來了堂上。
當年出事,王慧茹還以為鶯兒死在了亂中,為此頗為傷心。
卻不想經年之後,斯人如故。
鶯兒已做尋常農婦打扮,滿臉橫肉,泣涕橫流,匍匐在王慧茹腳下,“夫人待我如姐妹,是我起了貪念,害得夫人骨肉分離,如今東窗事發,要打要殺,鶯兒無半點怨念!”
王慧茹怔怔地望著鶯兒,“你將事情真相,再原原本本地講一遍。”
鶯兒便又說了一遍,與顧峰所言,並無相差。
王慧茹提劍指向鶯兒咽喉,“你可敢對碧玉劍發誓,若你所言有半點虛假。”
“那我便做劍下亡魂,永世不得超生。”鶯兒發下毒誓。
事已至此,王慧茹不得不逼著自己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她的親生女兒流落在外,吃了十八年的苦,而她卻替始作俑者養女兒,如珠如寶地寵愛了十八年!
若非顧明鬆陰差陽錯救回了她的親生女兒,怕不知道還要被蒙在鼓裏多少年!
心中的憤恨,猶如烈火灼燒,她好恨!
一劍入喉,鶯兒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衫。
王慧茹渾然不覺,抬臉問顧峰,“她現在哪兒?”
“暫時安置在明鬆的院子裏。”
其實誰真誰假,顧承雍並不關心。
他所惦念的是另一樁大事。
顧承雍撚了撚胡須,“身份之事,已然塵埃落定。隻是阿峰,這顧清音,你打算如何處置?”
不待顧峰回答,另一位長輩便先行施壓,“按照門規,非我族者,盜用我族功法心經,輕則廢除畢生修為,重則——處死!”
顧峰沉吟道,“我青雲派素來講究待人寬厚,且此間事情,皆是鶯兒所謂,清音並不知情,罪不至死,那便……廢除她的修為吧。”
對於修士,尤其是剛剛進入練氣期的修士,一旦廢除修為,便等同於殘廢,生不如死。
顧承雍似乎對這個處罰很滿意,擺擺手說,“說到底,這些都是阿峰你們的家事,我等年歲大了,便不再過問了。至於你的親骨肉,合該要認祖歸宗。”
“是。”顧峰頷首,“晚輩已為她更名顧明珠,隻待她傷愈,便開祠堂祭天,將顧明珠寫入族譜,一並把那顧清音除名。”
“就都依你吧。”顧承雍打了個嗬欠,拔了蘿卜帶出了泥,這次也算是抓住了顧峰一個小辮子。
他雖然表麵沒有追究挪用護心丹的事兒,但日後,卻多了同顧峰談條件的砝碼。
顧承雍敲了敲拐棍,“想必阿峰還有諸多事情要料理,我等就不再叨擾了。”
一眾人起身要走,卻隻見王慧茹攔住了眾人的去路,“各位長輩且慢。”
“呦。”顧承雍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場景。
因了積年的新仇舊恨,王慧茹素來並不給這些所謂的族老長輩什麼好臉色。
而大家礙於她是漢陽王家的嫡女,身份尊貴,娘家顯赫,便也不敢作踐。
此番,她竟然深深鞠了一躬,姿態擺得如此卑微。
王慧茹活了小半輩子,幼時因大家族的規矩,被逼著刻苦修煉;結親以後,又因早產傷了身子,一直鬱鬱。
和顧峰雖相敬如賓,卻始終少了幾分親昵溫存。
兩個兒子大了,各有算盤,與她客氣有禮。
回顧小半生,她每一次暢意開懷,每一點微小的快樂,每一刻為人母的愉悅,都是顧清音給的。
哪怕清音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可過往十八載的感情,又豈是一朝會消散的!
她決不能看到顧清音受抽筋拔骨的罪!
王慧茹哽咽道,“族規定下的乃是非我族人,偷學功法,嚴懲不貸,那如果將清音收入我族呢?”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