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仁,顧清音便不認!
左右原主本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又囂張多年,顧清音吃準了一眾弟子不知詳情,並不敢真對她怎樣。
她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揚起下巴,眉眼上挑,聛睨一切,反唇相譏,“大師兄,我且問你,我爹可曾親口告知於你,我並非他親生骨肉?”
“不曾。”顧長安咬牙道。
往日顧清音飛揚跋扈,他存心要給這臭丫頭吃點苦頭。
剛剛從祖父那聽聞她身份存疑,便迫不及待說了出來,企圖在眾人麵前,好好折辱她一番。
卻不想,這顧清音竟然不似以往那般衝動妄為,不哭不鬧,也談論起是非曲直,反將了他一軍!
顧長安存了春秋筆法,對身份之事一語帶過,著重強調,“不管如何,掌門要我帶人將你軟禁於柴房之中!我也是聽命行事!清音師妹,莫要叫師兄為難!”
“我爹?”顧清音仿佛聽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話,大笑道,“青雲派誰人不知,爹爹最疼我,便是連門派至寶的三本功法都傳於我,怎會將我軟禁柴房之中?不知道,到底是大師兄會錯了意,還是私做了主張?”
“是啊,大師兄。當日藏經閣外,我等都在。掌門也確實一直寵愛大小姐!”
“大師兄,會不會是您聽錯了?”
一邊是掌門愛女,一邊是族老長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一眾弟子本就畏於顧清音那睚眥必報的性子,生怕此間鬧出烏龍,日後被報複。
他們紛紛和稀泥,竟是不肯聽命於顧長安。
顧長安被氣得臉色紫青,但又礙於身份,不能真的和顧清音動手。
這會子祖父開了議事堂,顧清音身份真偽,不消片刻便有答案,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賬!
顧長安憤憤瞪眼,撂下狠話,“你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待到事情水落石出,看你如何狡辯!”
說罷,拂袖而去!
一眾弟子跟著他灰溜溜地走了,更有膽小怕事之徒,臨了還拜了拜顧清音,言辭懇切,“大小姐息怒,我等絕非存心發難,實則師兄之命難抗。”
顧清音嗤之以鼻,“量你們也不敢!”
這群人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夾著尾巴,偃旗息鼓。
元寶頓覺揚眉吐氣,豎起大拇指,“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以後看誰還敢來咱們聆音閣撒野!”
外人已走,顧清音這才鬆散了架勢,後背心早就被汗水浸濕。
她並未如元寶預想中那麼得意,反而神情凝重地吩咐,“你速去把靈石、靈寶等值錢物件歸攏了來。”
元寶狐疑地看著顧清音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很是不解。
不解歸不解,她幹活素來麻利,且顧清音的一應起居本就是她料理的。
很快便把貴重物件收拾妥當。
顧清音將這些分成了三份,靈石最多的一份塞入了大白懷中。
本來還想把貴重首飾交給元寶,但思及元寶要帶著大白一起跑路,釵環首飾反倒成了累贅,便把那一堆同自己的那份靈石一並包好。
“元寶你記得往日我偷溜出去玩的地方吧?”
元寶頷首,大小姐經常溜出門派,到山林裏玩,那幾處能脫身的地方,她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那好,你這就帶大白到我往常躲懶的那個山洞去。”
元寶詫異地望著她,手指微微有些發抖地抓著顧清音的手臂,“大小姐不是說掌門最疼您,我們為何,為何要走……”
顧清音苦口婆心,“方才我不過虛張聲勢罷了,議事堂到底是什麼情況也未可知,這會趁著還沒宵禁,你們先走!”
元寶心思敏感細膩,當即就察覺到了顧清音的異樣。
難道顧清音真的不是顧峰的骨肉?這怎麼可能!
大小姐眉眼肖父,身形肖母,三人站在一塊,合該就是一家人。
可老話又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顧長安是族老長孫,身份尊貴,等閑不會拿這種要命的事兒信口開河。
若真如他所言,顧清音是虛凰假鳳,按照門規,她這一身修為都要盡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