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蕭寒看著那個搖搖晃晃瘦弱的身影,不由在想,她這樣的身板,到底是怎樣在侯府做了這麼多年活的。
林月芽隻是知道李蕭寒在看她,卻不知他在想什麼,還當他是嫌她慢,於是加快腳步。
好不容易來到李蕭寒麵前,放下桶的時候,她抬袖抹了把汗,片刻也不敢再耽誤,手腳麻利地幫李蕭寒褪去鞋襪,待他兩腳入桶,林月芽目光無意落在了一旁的地板上。
原本光滑整潔的地板上,赫然留下了幾道抓痕。
她的心緒被猛然揪回到那個如噩夢般的夜晚。
李蕭寒覺出她忽然不對勁兒,便隨著她目光看去。
看到那些抓痕時,他也忽地愣住。
那晚的場景他這幾月中,時不時都會夢到,甚至白日裏那些片段也會零零星星在腦中閃過。
她倒在地板上,麵容被不斷湧出的淚水浸濕,身子在有節奏的晃動中,止不住地顫抖。而這塊兒地板上的抓痕,正是她忍受不住時留下來的一道道血痕……
李蕭寒收斂情緒,去看林月芽。
此刻的她眼中噙淚,清泉般的眸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透亮,她咬著唇,由於太過用力,下唇已經開始泛白。
她原本就半跪著,此刻更像是因為恐懼和委屈而蜷縮成一團,委屈巴巴,瘦小得惹人心憐。
李蕭寒垂眸,輕咳一聲,“罷了,我自己來。”
林月芽僵立在一旁,她壓抑著內心不斷的翻湧,強迫自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待李蕭寒洗完,低喚了她一聲,林月芽才回過神來,匆忙將水桶提走。
回來時她眼中淚水已不在,似乎方才那段不堪的回憶並不存在,一時間她又成了那個膽小卻一心想要將他服侍妥當的小姑娘。
一時屋內無聲,春蘿教的那些都已做完,林月芽望著李蕭寒,緊張又無措。
李蕭寒也回看著她,半晌後,問道:“可還學了什麼?”
接下來要做的事,春蘿也與林月芽提過兩次,每次她都漲紅著臉搖頭不肯聽下去。再加上方才出門時,碧喜的那番話,林月芽嚇得臉色倏一下白了。
林月芽從來不擅長做戲,她的心思就明晃晃掛在臉上。李蕭寒隻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
他好看的眉峰微微挑起,語氣無奈地道:“可會捏肩?”
啊?原是她想多了。一想到她方才竟然會想那種事情,便又羞又臊,白嫩的小臉上不知不覺蹦出一朵淺淺的紅雲。
林月芽怔了怔,隨後很快點頭。春蘿教過她,讓她在書房伺候的時候,若是看到李蕭寒坐久了,便可去試著幫他捏肩。
李蕭寒向裏側挪動,將後背對向林月芽。
林月芽立在他身後,剛要抬手,李蕭寒肩膀上的裏衣忽然滑落,露出大半個肩頭。
林月芽呼吸一滯,連忙就去幫他拉,與此同時,李蕭寒也抬起手,且動作快她半拍,不偏不倚直接握住了林月芽的手。
隻是一瞬的觸碰,便被林月芽立即抽了回去。
冰涼的指尖猶如那捋發絲,再次從李蕭寒溫熱的掌中溜走。
李蕭寒有一瞬的愣神,隨後很快將衣衫拉好。
林月芽上前開始幫他按肩。
夏河有時也會幫他按,力道足夠,卻少了些細膩。
林月芽雖說掌中粗糙了些,卻有著女兒家獨有的柔軟,她手指輕柔,力度恰到好處,整個肩頸都能揉捏到位。
李蕭寒頓覺肩頸的酸痛得到緩解,他微合著眼,不知不覺起了困意。
林月芽按了許久,最後實在沒有力氣,慢慢將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