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要不您再等等,具體情況我再幫您問問。”
“這樣,您把你們老板電話給我,我直接問老板吧。”我想的是順藤摸瓜,擒賊擒王。
“喂,黃經理啊?”
“是,我是。您是?”
“我通過你們公司在錦繡新城租了個三居中的一居,現在到期了,要簽合同退房退押金,但跟我簽合同的張先生現在找不到了。”
“哦,錦繡那套房子租的時候,我還沒把這個公司盤下來呢,您得找之前的經理。”
我一聽,火就大了,東北人,平時再怎麼書生氣,遇上事兒的時候立馬變黑社會,“您懂不懂法啊?您接手公司的同時,就把之前的業務和連帶的法律責任也接過來了,知道吧。行吧,您再好好想想,咱是私了還是走法律程序,您自己選擇!”其實我也不懂法,我就是憑著主觀推斷覺著應該是這樣。激動的時候,誰還管法不法、理不理的,兵不厭詐,再說沒準我說的還就對呢。
第二天,這個張先生就出現了。我嚴重懷疑是他們內部串通好的。不過,他一口咬定摩羯還欠了三個月的水電費,說都扣完那一千兩百塊錢押金也不剩什麼了。天!怎麼可能,三個月用掉一千二。鬼才信呢!不行,一定要抗爭到底。對這種黑中介,堅決不能手軟。
很快,我就抓到了一個重要把柄,就是中介的張先生曾經帶著新房客在合同期未滿時進屋看房,這是從新房客那裏問到的。這跟入室搶劫有什麼兩樣?我當即打電話給張先生,張承認了。最後掛機前,我告知張,剛才的通話已經被我用MP3錄了音,原因是我發現我原本放在房間櫃子裏的白金鑽戒不見了,我需要一會兒去派出所報案錄口供時提供錄音,也許有一天法*也用得著。遇到混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要比他還混。
人真正想做一件事兒的時候,其實很少有做不成的。略去後邊更多的交涉細節不談,最後,我們把押金拿到了,而且黑中介還免了那三個月的水電費。而整個過程,摩羯一直躲在他的項目裏。
這個長我5歲的男人,居然需要我罩著。隻是結局是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我竟沒想起來反思我們這種奇怪的關係。
時間長了,蜜月期過了,我發現摩羯其實是個超級沒情趣的家夥,不喜歡娛樂,不懂得浪漫,從來不會主動張羅去外麵吃飯,哪怕我已經把飯鍋從周一背到了周五,周末照舊還是要買菜做飯,遇上個小年小節也是如此,他說他喜歡在家裏吃飯。我有時也想您認識我之前的那幾年豈不是太委屈自己了,搞得跟無家可歸似的。不過,閑暇之時,我還是總看從前從教會拿回來的婚姻輔導手冊,複習著“男人是女人的頭,女人要順服男人”這樣的教誨。我其實是在用經營婚姻的方式經營一段戀情,這是我最大的敗筆。
我的付出,摩羯並不領情。
“天天都讓我洗碗。”一天晚上,他一邊洗碗,一邊嘟囔。我不知道他氣從哪來,自己這邊生理期還要做飯,累得腰酸背痛還沒緩過來,他居然就在那邊抱怨開了。
“我天天買菜做飯你怎麼不說啊!你洗個碗十分鍾就完了,我連買帶做,至少要兩個小時。拎那麼多菜回來,手都被嘞出印子了,我說過一句麼!”心想,是男人麼!
“那我還天天洗碗呢!”遇上這麼個講不通的男人,我簡直沒yu望跟他白扯。總之,現在幸福感是越來越少了。我第一次有了希望他早點兒在我眼前消失的想法。我看他在那兒堵著氣幹活,鬧心。
年底,摩羯的項目結了,拿了十萬塊錢,他並沒有提議要為此慶祝一番,我也沒好意思張羅,而是聽了他的建議,回他重慶老家看看,剛好我有個小假期。我想,也順便考察一下他成長的環境吧,都說小時候打下的烙印一輩子都改不掉。飛機票要我定,日程要我安排,我又當起了他的小秘書。秘書提議,順便去成都轉轉吧,看看九寨溝,他自己也沒去過呢。結果,沒被批準,說是父母年歲尚高,成都以後隨時可以去。好吧,我理解。秘書提議訂往返機票,也沒被批準,說回來日期未定,還是留些機動靈活的餘地。好吧,我配合。
哎,怎承想,這一路發生了太多的分歧。臨出門時,我有太多東西要打理,剛剛吃完的碗筷、洗衣機裏的衣服、兩個人的行李、給他父母和姐姐一家帶的禮物、路上吃的東西,他呢,除了催我,基本袖手旁觀。臨近回來時,不管我多少次提醒,他就是遲遲不肯訂返程機票,還在猶豫是不是要坐火車回來,最後經過問詢、考慮,火車的提案被否決,我們隻好買高價機票。我終於不得不想,這個男人到底還需要我操多少心。他的媽媽似乎很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一直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他。但現在,我真的不得不想,我是要找個老公,還是自己還沒當媽就先養個兒子。
最後一次機會,我在心裏對自己說。春節,我要讓我父母過過目。結果,這個不爭氣的男人,偏偏我父母不喜歡什麼,他就要做什麼。讓我丟盡了臉。春節過後,我跟他提出了分手。
糾纏,無休止的糾纏。他說要最後抱抱我,可我現在討厭這個男人,我說不行,他還是不聽,湊過來。我被逼急了,上去推開他,他居然把我摔到了床上,手臂磕青了一片,一個禮拜才消。
想起《我的青春誰做主》裏,錢小樣問方宇,什麼是營銷。方宇說,營銷就是把不好的東西包裝一下,當成好的東西賣出去。錢小樣說,那你營銷營銷我唄。
這個男人,很懂得營銷。把自己包裝得如此之精美,以致每拆開一層包裝,我都不相信是他不好還是我自己不好。想想當初對他崇拜得淋漓盡致的地步,自己不禁笑出聲來。女人,當變成結婚狂時,智商不是零,是負數。所有聽到的乃至看到的都不足為信,最後還要自己親自去觀察體驗。
“你說你怎麼找個這樣的?”媽在我回京後打來電話。她氣還沒消。
“我想了好幾天,終於想明白了,其實我原本就想跟他過完這個冬天,結果自己處著處著就忘了這碼事兒了。”
這一次,我又笑了,笑自己傻,把假戲做成真。演著演著,自己就入戲了。歡歡喜喜傷傷悲悲,這一次,能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