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放你同事家？”心無芥蒂的人總是會主動打破尷尬。
“我覺得他們沒有你有愛心。”天，我心想，你不是責怪我不夠寵愛動物麼。現在又來這一套。人的話，沒法聽。
接著，是一路的沉默。我沒有任何話想對他說。感情被潑過冷水，就再也沸騰不起來了。
“我上去了。”
“那麻煩你了。等我出差回來就來接它。”
“嗯。”我們變得客氣而生疏。
其實，無情的用心，我一眼就能看穿。一個極其虛榮的大男人，打死也不會為了寄養一隻狗而求他並非以和平方式分手的前女友。拿著哆哆找借口，打算吃回頭草。怎麼可能！
摩羯並不喜歡狗。
“你買的？”
“朋友出差放這兒的。”
摩羯很不悅，覺得我沒有跟他商量就把狗帶回來，而我則認為這是我家，我還不至於連寄放幾天的狗也要申請得到他的批準。不過，最最要命的是，說真話的人永遠都不會刻意去記自己說過的話，我竟然忘了跟摩羯提過無情和哆哆。
“哪個朋友？”
“一個做銷售的。”
“是那個做音響的吧？”
“……”
我轉身，回到廚房，繼續做飯。然後，兩個人沒有一句話，把飯吃完。
他並沒有對我發脾氣，也沒有責怪我。而無言的這個晚上，我更多地在做自我檢討。把舊情人的寵物帶到新情人的眼前，實在是打擊人的一件事。不過，關係伊始，他對我的包容，讓我增添了與他繼續走下去的願望，也更加賣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月底到了，摩羯的房子到期了。與他合租的兩對兒情侶並不是友好、有教養的人，摩羯並不想續簽。他早跟我提過這件事，大概也是在看我的反應。而我一方麵確實希望他過來能陪我熬過年底到春節前這段最冷的日子，也少一些每日來去折騰的麻煩，更重要的是我確實需要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他的日常生活習慣，看看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是真的能夠和諧相處；不過，另一方麵，我實在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就是我要嫁的人。正在猶豫不絕時，閨蜜透露給我的一個消息徹底打消了我想要大膽嚐試的念頭。
“別傻了，我跟你講，現在有責任感的男人太少了，你還是再考察考察哈，否則退貨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再有點兒經濟糾紛，或者……”閨蜜妮子一開口即表明了態度。
“有時我總想，豁出去了，寧可婚前同居不合分手，也不要婚後離婚的陰影籠罩一生。”
“你以為同居分手的傷害小啊。我一大學同學這不剛出事兒麼。跟男友同居，結果相處中分歧太多，可畢竟還沒結婚，大家最常想到的辦法不是寬容對方，而是堅持自己都不妥協，大不了換人唄。結果矛盾日益升級，最後天崩地裂。問題是，剛掰沒兩天，我同學發現懷孕了，回頭再去找那個死男人，丫根本不露麵，說是她自己沒做好防護措施。最後連電話都不接了。我同學給他幾個哥們兒打電話，都說不明此人下落。哎，這個挨千刀的傻丫頭，分手連個人家新地址也沒問問，估計是徹底死心不想再續前緣了，盡了。我今兒上午剛陪姑奶奶去做了人流，這幾天，沒哭死。後邊兒一個星期還得我照顧呢。哎……”
聽妮子這麼一說，我還真怕了。換了自己，別說哭死，估計我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妮子，你放心，我堅決不給你找麻煩。我其實也在猶豫呢。不過，想想這一個冬天，一咬牙也就過去了。再說，基本上，他天天陪我吃飯，等出去溜回來，回家也就剩睡覺了，確實沒必要還沒怎麼了解就讓他搬過來，萬一真附上大代價就不值了。”
“嗯，豬豬，你就這點兒好，雖然牛脾氣，但有時還是聽人勸的，尤其是聽我勸。”
“去死吧，美的你。天蠍座有驚人的洞察力，不聽你我聽誰。”我倆總是說不上三句就打情罵俏起來。真擔心旁人會不會以為我們搞斷背。
摩羯搬家，基本上都是我張羅的。不但幫他找車，幫他砍價，就連最後跟黑中介交涉都是我出麵。
“今天我又給那個跟你簽合同的人打電話了，還是沒人接。”摩羯一直在忙一個項目，曆時半年，他說就委派我做他秘書。我總是對這類涉外公關事務躍躍欲試，大概是十多年在學校裏憋壞了。
“然後呢？”
“我按你合同落款處的公章搜索到了他們公司，把電話記下來了。明天給公司打電話。”
“你給公司打電話有屁用啊！”我呆！半天沒緩過神兒。我盯著他，心想，我好心幫你辦事兒，你不但不領情，還這樣對我。隨手，把手邊一卷衛生紙朝牆上摔去。這是我倆在一起第一次交戰。不是我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而是我根本不想控製。我需要用外在行動讓他清楚我此時的憤怒。他大概也是沒想到我會被激怒成這個樣子，真的好似一頭母牛瞪著他，呼呼地喘著氣仿佛要用牛角把它頂到牆角。
“廢話！不打公司打誰？你說還有別的線索麼？”我也不示弱。我天生就吃軟不吃硬。
“沒有沒有，是我錯了，好不好。你做得沒錯。”他緩和得倒快。
“我看我就是管得太寬了，賤。算了，合同給你，後邊的自己解決去吧。”
“別別別，我哪兒有空啊，還得靠你呢，我看你這事兒幹得比我強。換我，根本想不到找公司電話啊。”
“行了，吃飯吧。”我也不是糾纏起來就不依不饒的主。
“喂，是新鴻基業公司麼？”我到底還是拿著房屋租賃合同繼續小秘書工作。
“是的，請問您找誰？”
“請問，張忠懷是你們公司的員工麼？”
“是的。您找他可以直接打錦繡新城中介的電話。我們這兒是總公司。”
“我就是錦繡新城小區的租戶。問題是我現在合同期滿，找張先生找不到。”
“您是打的手機麼？”
“是啊，從上周四就打，到今天都沒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