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一晚暮雲把心底所有的抱怨都講給了蘇澄姐妹聽。
不然憤懣與不平一旦累計過盛，哪怕暮雲舍棄尊嚴壓製，也根本無能為力。
最後的結局隻會是他與控製欲過剩的沐雨鳶魚死網破，二人就此貌離神合，再不久就連習慣了對方觸感的身體也會分道揚鑣。
其實蘇澄清楚暮雲沒外界傳聞的那麼不堪，隻說戰力他也是長春宮所有普通家奴的魁首，正常的武夫二境就足矣爆殺普通煉氣三境，更別說他還有煉氣一境的修為。
（武夫共十一境，修仙十五境。）
但少許因為某種奇怪癖好屈尊為奴隸的修士，ta們的修煉境界與資質遠比正統修士還要高，這種特例遠非下五境的暮雲能比得了的。
蘇澄目前也是達到了觀海境，作為下五境的最後桎梏，她比誰都清楚越高境界越能越階作戰的修士有多麼恐怖。
而那個穆白，據說曾以通天七境的修為，斬殺過苟延殘喘的元嬰級妖獸。
可他今日竟然被那個總是故意裝作低聲下氣咽氣吞聲的暮雲，一劍斬了。
這讓她不由得回憶起了數年前，當時她也是對那個能讓沐家天才沐雨鳶情有獨鍾的暮雲寄予厚望，才主動找到他，希望作為他的後宮之一，得到庇護，卻沒想到暮雲真的隻是個境界稍高的下人，僅此而已。
以他平平無奇的背景，不可能掰得過穆仁義的手腕，除非沐雨鳶願意盡全力幫他，而從她們所了解到的訊息，似乎暮雲也一直都在被沐雨鳶壓迫，他們之間根本就是貌離神合的關係。
但也不耽誤蘇澄嚐試。
蠱惑的話語沒有進到心湖，反而彼此傾訴了各自擠壓已久的冤屈與不幸，成了同命相憐的罪人。
在此之前，壓抑閉塞的暮雲還從未想過，原來全天下不隻有自己是苦的，也不隻有自己這麼可憐。
惺惺相惜莫過於是。
所以準確來說，未收容地球神魂前的暮雲，其實第一位喜歡的人便是蘇澄。
他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傲慢與俯視，他們可以無話不談，從苦澀發笑的過去講到虛幻飄渺的未來，哪怕她悄無聲息對暮雲使用了不費吹灰之力就可被破除的媚術，自身修煉資質也低的出奇，但暮雲知道他們的靈魂是互相平等的。
所以哪怕稍微用點內力都可以打斷連綿不絕的愛...欲。
但他沒有這麼做。
那時候的他甚至願意為了蘇澄的未來，與自己愛屋及烏的蘇芮，而與沐雨鳶反目成仇。
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之痛萬萬年。
暮雲山下的母親禮春風，曾做得手藝便是給皇室大人物操辦陰間生意，所以流傳到暮雲這輩，也遺留了許多借屍還魂、陰兵出征之類的上等秘術。
不過，那樣太麻煩了。
“他們可以死後修煉亡功做個鬼修，然後於地府組建一個完美的家庭，再聲勢浩大舉辦冥婚，成為對方永遠也不能割舍的另一伴。”
這是暮雲當時的想法，可笑到一說出口，便惹得蘇澄嗔怒不已。
“哼，誰要跟你一起死呀。”
“再說了，你和我結婚了妹妹又該怎麼辦，就不能一起嫁給你嘛。”
“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