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一沉。
而且除此之外,牧山臨死之前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眾人不免將目光看向了沈行舟,冷汗打濕了他的衣襟,讓他看上去狼狽到了極點,他縮在角落裏,渾身都發著顫。
安明澤壓抑不住心裏的怒火,幾步上前將他拎起,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行舟嚇得一哆嗦,吞吞吐吐說道:“我……我……”
安明澤手中化出箭矢,對準了沈行舟的喉嚨。
“你再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尖銳的箭矢劃破了沈行舟的喉嚨,漾出一抹刺眼的鮮紅來,沈行舟的眼裏逼出了淚,忙道:“我說!我說!”
安明澤這才鬆開他。
沈行舟喘了口氣,說起一段往事。
原來,許多年前,沈行舟隻是九淵城中的一名普通弟子,平日裏謹小慎微,可誰知,某次出行時,他遇見了這名女妖,對方將他擄走,讓他吃盡了苦頭。
他就這樣屈辱地度過了五年時光,後來,恰好有一名仙長路過,才將他從魔窟裏救了出來。為永絕後患,當年那名仙長還用了專門的術法將女妖封印了起來,並囑咐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那裏。
仙長離去後,行舟自是將對方的話記在了心裏,所以當他成為城主後,便將那處圈禁了起來,並派專人日夜守著。
就這樣平安無事度過了數十年,誰承想,有朝一日,那女妖不知怎的竟然衝破封印,跑出來了!
安明澤聽完這些,不禁更為生氣,他厲聲指責道:“那你怎麼不早說?”
沈行舟雙眼通紅,隻說道:“我也是怕要是說了,恐怕城內百姓會人心惶惶。”
安明澤扯了扯嘴角,倒是解了心中疑慮。
當初被施以鎮棺之術後,女妖便懷恨在心,一朝解除封印後,便跑來尋仇,她將九淵城困住,日殺一人,想來也隻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怒火。
此妖心懷怨恨,若是怨恨不消,便極難除去,怪不得烈陽陣對她無效。烈陽陣剛猛,卻不是去除怨念的法陣。
既然知道了緣由,那要解決倒也簡單。
他將九淵城的弟子們叫過來,如此說道:“此妖心中有怨,屆時我們布下靜心陣,先化去她大半怨念。接下來,便擺脫薛兄你將她斬殺了。”
薛岐忙道:“那是自然。”
安明澤鬆了一口氣,吩咐弟子們取出丹藥,趕緊調息打坐,恢複靈力。
其餘人見到九劍宗弟子如此井然有序,且毫無懼色,心裏亦是放下了心。
唯獨薑歲玉的眉峰越蹙越緊。
不對,太不對勁了。
日殺一人,如今將近一月,女妖已殺了幾十人,九淵城畢竟是九劍宗管轄的領地,有妖邪作祟,宗門內應當早有警示,可偏偏等到一月有餘時,安明澤才收到消息,接著帶人趕來。
再者,那日她與秦勝意分明見到沈行舟獨自跑來見女妖,他們的關係絕非沈行舟所言那樣簡單。
安明澤那邊也已經調息完畢,他重新又細細囑托了一遍,弟子們聞言也再三確認了細節,諸事準備完善後,安明澤深深呼出了一口氣,接著手持符紙,抹上自己的血後,往上一拋。
霎時,屋內金光閃爍,私有浩蕩清音回響在眾人耳畔。
九劍宗弟子們各自坐在陣法的關鍵處,陣心中央,安明澤正喃喃念著咒語。
眼見著,金光愈盛,紅燭劇烈跳動起來,四野的景色如走馬觀燈般不斷變化!安明澤隻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境地,在吟念咒語之時,他仿佛與天地道法緊緊貼在一起。
“天地自然,邪炁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凶穢——”
安明澤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眼前略過一陣勁風,帶著危險的氣息,迫著他止住聲音,往後急退而去。
下一刻,他方才所坐的地方還插著一柄銀槍,槍尖輕晃,帶出一抹奇異的光彩來。
安明澤短暫的愣了愣,接著看向銀槍所來的方向,待看清楚是誰後,他氣得幾乎想要活剮了對方。
“薑歲玉,你瘋了是嗎!”
“安明澤!你睜大眼好好看看,你渡的究竟是人是妖!”薑歲玉喝道。
她的聲音震得安明澤渾身一怔,縈繞在腦海中的一股邪氣似乎也隨之散去了,安明澤一晃眼,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這才發現,九劍宗的弟子們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口鼻耳中皆湧出了鮮血,其餘人則是滿眼驚恐地看著他。
安明澤隻覺得呼吸都停住了,他連忙奔過去查看同門的情況,待看到好幾名弟子都氣若遊絲後,他幾乎失去了理智,強行提起功力,凝出箭矢,對準了薑歲玉。
“薑歲玉,你現在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我今天就是死了,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然而,他手裏的箭矢剛凝出來一秒,手上便傳來一陣劇痛,黑色的骨刀赫然出鞘,叮的一聲斬向箭矢,兩兩碰撞間,金色的箭矢轉瞬間就失了顏色,崩散在空氣中,隨後,僅存的餘韻震得安明澤手中劇痛,長弓一下子落在了地上,他踉蹌幾步,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