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這一擊更像是試探，遠沒有剛才的恐怖，因而薛岐和安明澤隻受了點皮肉傷，對於修士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小傷。
可也正因為如此，秦勝意那遊刃有餘的態度落在了他們眼裏，便是精準算到了這一步，又故意為之。
安明澤氣得直咬牙。
簡直有病。
薛岐也好不到哪裏起，看見秦勝意與薑歲玉親昵的樣子，他隻覺得胸口被壓了一塊巨石，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甚至忘記了身上的傷痛，隻愣愣地看著薑歲玉。
看著她站在他人身側，看著她眼底流轉的神彩都給了另一個人。
他有好多問題想問薑歲玉。
自對方墜入深淵起，他整夜整夜地做著噩夢，少年時期的情誼不斷在腦海中湧現，他以前看見的大多是宋懷的眼淚，宋懷的溫柔，她總是柔弱的，需要他的憐惜與關懷。
薑歲玉似乎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她總是完美地完成任何一次曆練，就連門派大比時，也永遠是魁首，她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
與她相比，他就是個名不副實的“天才”。
可透過那些零星的記憶片段裏，他才恍然想起，在更遠的過去，薑歲玉也是個嬌蠻可愛的小姑娘，她慣愛穿鮮亮的衣服，生氣起來鼓著腮幫子，笑起來眼睛便彎成了月牙。
是什麼時候變得呢？
從哪一刻開始，她便幾乎不曾笑過？
對於修士而言，百年時光實在是太快了，百年之前的記憶早已變得模糊。薛岐看著薑歲玉，忽然覺得舌尖發澀。
或許對於她而言，他們之間那點微末的情誼早就北時間衝洗得什麼也不剩下了。
而此時，薑歲玉瞧見薛岐他們並無大礙後也鬆了口氣，秦勝意仍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看向薑歲玉，慢慢說了一句。
“我沒有殺他們。”
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讓薑歲玉一愣。
秦勝意似乎並不滿意她正看著別處，微涼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少女的臉，引得後者下意識看向他。
直到對上那雙讓他喜愛的眼瞳，秦勝意才繼續說道：“我答應過你。”
臉頰處冰涼的輕觸，就像眼前的男人，不論何時何地，他身上的怪誕感都不曾減少半分。
此時，他們仍處於險境之中，濃厚的血腥味縈繞在鼻腔間，攪得人心頭翻湧。可偏偏，秦勝意像是全然未曾注意周圍的處境，他慢條斯理地講著話，悠悠的嗓音在薑歲玉耳畔拂過。
薑歲玉猛然想起，在初入九淵城的那一天，秦勝意險些失控，她曾對他說過不要殺人，而他點了頭，便算是答應了。
此時他故意讓薛岐等人受輕傷，不是殺人，自然算不得約反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