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見狀眼中微濕,頷首不語,穆的起身稟了姚子,扶就環佩往草原僻靜處走著
眼前浮現出一幅幅往昔畫麵,畫麵中的白衣少年神采飛揚,大步躍於馬上,在林木掩映的日光下回身衝自己笑著
“少兒,等哥哥去給你去獵一張墨狐皮子,冬日裏做大氅最好不過,少兒貌美,最是襯得起這墨狐皮,待到天神祭……”
環佩擔心姬少,開口問道“公主沒事吧?”
“無礙,隻是…”姬少回神
“隻是突然想到從前子蠻是最精於騎射的,往年圍場秋獵,林場夏狩,回回他得頭名……”
“公主…”
環佩原想勸解幾句,卻見前方不遠處竹林小道中走來一陌生男子,當下矜聲。
這男子一身玄碧色曲裾交領衣式,內著潔淨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鬆外緊十分合身,發絲用玉冠了起來,梳君子髻,手中執一把折迭紙西川扇子。身長八尺,腳步不急不緩,端的是一副風姿特秀,蕭蕭肅肅,天質自然。
走近些瞧此人生的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神色亦佳,一雙眼眸微微含笑,溫潤如玉,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隻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來人正是陳國素有雅名的美男子,司馬大夫夏禦叔
見到姬少,徐徐拱手禮道“小臣陳國大夫夏禦叔,見過公主”
但凡見了姬少容貌的男子,眼神目光皆多有凝滯,舉足無措,更甚者說話顛三倒四,不知所以
但見眼前這位舉止有禮,溫文爾雅,神色間更是坦坦蕩蕩,此刻雖直視姬少,卻並未令姬少覺有冒犯之感。心下便對此人多了幾分好感
可姬少卻並不知,這並非夏禦叔第一次見到姬少
去年陳國水患,他曾與父親夏侯淳來鄭國入宮求援穆公姬蘭,拜別過後,穆公賜二人瓊宮宴飲,經過永巷中的宮時,遠遠撇見,一抹絕美玉影斜坐在宮中廊下秋千之上,手中捧著一本厚厚古籍,細看應是莊公所書的《策略論點》,許是正讀到酣暢淋漓之處,少女眼神狡黠,麵露欣喜之色,朱唇微勾,眉目沁笑,如同神女降世,霎時之間,竟使滿園繁花失色……
夏禦叔此人生的容貌倜儻,風姿卓著,素來有陳國第一美男子美譽,又年少有成,自然是諸國許多王公貴女心中的春閨夢裏人,身邊從不乏狂蜂亂碟,但他自小家教頗嚴,本人更是向來不屑於男女之事,一味恪謹守禮,一心隻讀聖賢書,心存為國報效之誌,讓眾貴女毫無近身之機,實在是十乘十的翩翩君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正人君子,自在見到宮閑坐的姬少時,便一見傾心,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女子的一舉一動,呆立在宮外的巷中,半晌沒能回過神兒來,其父自已然走出了大半晌兒,回身卻不見兒子蹤影,轉身去尋,見自家兒子呆呆立於巷中往宮裏望,也走近望去,可此刻姬少早已回到殿裏,苑裏空無一人,隻一架秋千而已,心說不好,估計是撞了什麼精魔,被勾了魂魄去,當下拉了兒子就走,回國之後夏禦叔是一連多日,魂不守舍夜不能寐,那日女子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揮之不去,想是色授魂與……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嚐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
當即夏禦叔打定主意,此生非少不娶。
前日聽父親說到,陳王有意借回禮之機重修兩國舊好,言語之中大有聯姻之意,當即喜不自勝,求了陳王擔當使臣,前來鄭國獻禮,想尋機會和姬少表明心意,如若她也心悅於自己,自然是好,如若不願,他也卻不願強人所難,此生永不再娶也就是了。
姬少莞爾一笑友善道“早就聽聞陳國夏大夫溫潤如君子,今日一見可見世人所言非虛。”
“公主謬讚了,世人所言小臣向來是不大放於心上的,世間人所言多變,並無定數,憑一己好惡踱人罷了,小臣此生隻求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便罷了,”
姬少聞言心中暗暗讚許此人見識,莞爾道“夏大夫做人通透,看的明白,姬少多有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