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梅老大竟然在一個律師的陪同下來到我們派出所,梅老大跛著一條腿說,聽說昨晚李所長滿城搜我,不知是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那個律師說,我的當事人還在假釋期間,他的一切活動本來都是要隨時向政府報告的,我今天陪他來,不知道李所長可有正式的傳票沒有。
梅老大嗬嗬笑著說,李警官,我坐了這麼多年牢,還是懂得警民合作的道理的,不需要你的什麼傳票,我隻聽說你找我,我就來了。
我血紅著眼死死地盯著他,明知問也是白問,但還是說:你把最近一個星期的行程安排都報告一下,要精確到每一分鍾。
那個律師剛有異議,卻沒想到梅老大嘿嘿一笑說,我早有準備,然後掏出一張紙來說,這是我這個星期的活動,報告政府我是沒有一句謊言的。我抓過來一看,卻發現他全部寫著在參加法律知識培訓班。他從周一到周五天天在某大學律師考前培訓班上課,上的什麼課程均一一在列。包括三餐在哪吃的,吃的什麼都詳細列舉,昨天晚上他更是與一幫準律師們在一知名法學教授的家中請教到深夜。我幾乎不用查就知道他寫的都是事實,這樣一個人物絕對是不會有半點漏洞給我的。我隻好說,好的,我會一一去查實的。
梅老大說,那是最好,也好還我一個清白,我明天還要參加全國統一的律師考試,還要去學習,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我揮一揮手,讓他滾。他跛到門口又突然回頭說:聽說昨晚有一個女人跳樓自殺了,聽說還是我以前的一個熟人,唉,真是天妒紅顏啊。
他一邊歎息著一邊慢慢地跛出門外,我用手做成一個手槍的姿勢向他的背後開了一槍。
十八,抓一個漏一個
先打出這一槍的卻不是別人,正是梅老大。
2004年冬天來得特別的快,臨近春節前,肖水生正與他的一幫手下在黃浦路一家茶館開會,這個茶館是胡東風的女朋友開的,是他們的一個秘密據點,團夥內的一些重要事情都在此商量。但是那天晚上,發生了一起震驚武漢三鎮的槍案。一幫殺手在打死肖水生一個手下後逃之夭夭。胡東風也受重傷,但是肖水生又奇跡般地逃過了這一劫,他說這是冥冥中高啟的庇護。
其實他最清楚,這是那個槍手突然放過了他。
死裏逃生的肖水生有一段時間天天做噩夢,他意識到這次是逃過了,但是下一次隻怕沒有這麼運氣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存法則已經為他指明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春節過後就是農曆新年2005年,肖水生在處理完兄弟們的後事突然失蹤了一段時間。
這期間,祝娟與任紅霞幾乎要瘋了,江湖傳言,這一定是肖水生害怕了躲了起來。但就在人們紛紛猜測的時候,肖水生卻又回來了,這半個多月的失蹤於是成了一個謎,他也從來不向人提起。
這一年的5月,不可一世的梅老大突然被人槍殺在武昌南湖邊,此地很是偏僻,他的屍體臭了好些天才被附近高校的幾個學生發現並報警,警方的報告顯示,他是被人從背後近距離開槍射殺,這一槍從後背透入正好擊中他的心髒,使他的心髒突然完全呈發射狀開花,子彈還落在他的胸腔中。警方分析認為,這種開槍的手法極其類似於槍法一流的武警戰士槍斃犯人的手法。梅老大當即斃命撲倒在湖水中,身體已經發脹,據法醫推算,他死亡起碼有2個星期了。此時他的律師考試正好公布,一個擁有律師證的黑社會老大就這樣死去,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2006年6月,南方某市警方在抓捕幾名小偷時,意外地從一個小偷身上搜出了一把軍用手槍,小偷告訴警方他的槍是從一出租屋中偷出來的,警方趕到該出租屋,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但是屋內陳設極其整潔,被子疊得如同刀切的豆腐塊一樣。房東介紹,租住者是一個相貌普通,言語不多,但是看起來極其陰沉的年輕人。警方推測此人可能是行伍出身,遂請專家畫像並進行槍枝鑒定,證實此槍與武漢2005年5月的一起槍殺案吻合。即初步證明,此人就是槍殺梅老大的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