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誰的憂傷(9)(2 / 2)

如今的她仍然還在那家娛樂城,不過她已經成長為“公關經理”了,隻有我和我的朋友們去玩的時候,她才會過來陪我們。而她一直還欠我1000元不還,她說要讓我記得她還欠我的,如果要還,她將會用身體來還。因此每次曾繼來看到她就會說,你什麼時候還東西給邊峰啊。她則總是笑說,歡迎邊峰隨時來取。而我就是不取,就讓她存著好了,這樣或許還多一些念想。我還問她,如今還相信愛情嗎?相信真心一定能換來真情嗎?她說為什麼不呢?隻是我不太敢付出了。

讓我們受傷害最深的那一個人永遠都是我們最愛的那一個人,所以不想受傷害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再輕易去愛。

2001年的春天來了,但是趙北方卻走了,她是在一次恥辱的事件後離開的,那晚警方在一家迪廳的包房中發現有許多人在吸毒,其中就有趙北方,其實這家迪廳警方已經盯了很久了,當晚行動中,共抓獲數十人吃了“K粉”和“搖頭丸”。趙北方赫然其中,趙北方開始還狡辯說自己是記者來暗訪的,但是她的尿液化驗表明她吸食了毒品,而且據抓獲的小毒販交待,趙北方在他們那兒買毒品已經好幾年了,警察隨即在趙北方的車中搜出了幾顆搖頭丸,至此,趙北方已經無可抵奈。一個星期後,趙北方出來後就離開了報社,不僅是離開報社,而是離開了武漢,我也如同曾繼來找王婷一樣到處找她,可是她卻從此了無蹤影。趙北方走後,她留下的位置給了徐亮,而錢主任則成了副總編輯。至於我,一直到2003年的時候,我因為弄了一篇關於李鳴他們破獲一件毒品案的報道引起上頭重視,才勉強升為副主任。

這年夏天還有一件事讓我刻骨銘心,有一個來自日本的商貿代表團來漢訪問,去參觀漢陽沌口經濟開發區,報紙派我去采訪,在一幹大大小小的官員中,一個穿粉色套裙的女子明眸皓齒,美豔如花,顧盼生輝。我看得目瞪口呆,以至於隨行的同事打了我一下說,操,你沒見過女人麼?

我突然感覺到呼吸困難,心髒仿佛被一把揪住般難受。如果人生隻是一潭死水,那麼一定有人拋下一顆石子濺起些許漣漪。拋下石子的不是別人,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她款款回眸,我們的眼神穿過世事的荒謬、穿過命運的浮塵在這個火熱的夏季碰撞。生活本身的生動性與傳奇性遠遠超過一切的文學作品,我確信眼前的這個女子是我人生中最初的失敗。那個在當年的櫻花樹下一臉純真燦爛的小女生已經成長為一個光彩奪目的高貴女子或者是一個美豔的妖精?那個中午,她站在一幫肥頭大耳的官員們中間高貴地向我頷首示意,嘴角帶著一絲淺笑。然後她轉過頭去熟練地用漢語和日語與那幫成功人士溝通,最後隨他們一起鑽進汽車絕塵而去。許久我才緩過勁來,抹下一手的汗說,操,走了,走了!

同事擔心地說,你是不是把腦子熱壞了!我向他咧嘴而笑,說他媽的鬼子又扛著大把的鈔票燒殺奸淫來了。同事說,你的腦子真的壞了。

晚上九時,我正好艱難地寫完今天的稿子。突然值班編輯喊我接電話,我拿起聽筒,電話中傳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這個聲音我曾無數次在夢中聽到,但此刻我確信我聽到的是真切的聲音,那個聲音在耳邊說:“邊峰,是我,花蕾!”

我啊一聲,感覺到思維有片刻的停頓,半天終於使自己平靜下來,我說,啊,你好!

她停一下說,有空嗎,我想跟你聚一下,我就在你們報社樓下。

我下樓,在門口果然看到了她,還是那身裝扮,臉色微紅,似有酒氣,可能是剛剛從酒宴上下來的。我向她伸出手,我們握在一起,這隻手我曾經無數次地緊緊握過,但是這隻手已經不是以前的那隻了。我說出了已經想好的台詞:歡迎回到國內看看,祖國人民歡迎你!

她的臉有一刹那的潮紅,輕聲說你還是那樣,沒一句正經的,陪我到處走走好不好。

我說很樂意為海外僑胞服務。我們攔了一輛車,上車問她想去什麼地方看看,她說不如我們回學校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