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誰的憂傷(9)(1 / 2)

果然,差不多又2個月後,天氣已經轉冷,這天晚上9時,我在辦公室中正趕稿子,突然接到她的電話,她哭哭啼啼地說,我和周勝利又分手了。我停一下說,分手就分手了,別太傷心了。可是,她又說,我那麼愛他,他又不要我了,邊記者,我該怎麼辦啊,我不想活了。然後是傷心欲絕的抽泣聲,再接著,她的手機掛了。我慌忙趕回去,她的房門緊閉,可以隱約聽到呻吟聲,但是使勁敲門卻無人來開,我隻得一腳將門踹開,她披頭散發地倒在床邊,床邊一把小刀,右手鮮血淋漓。她竟然要割脈自殺。

我趕緊用一塊毛巾將她的手綁住,然後火速送往醫院,但是醫院要交3000元押金,我摸遍全身也隻有800塊,求醫生先救人,但是醫生堅持要先交錢。我說我是記者,拿了證件給他們看,他們這才勉強答應救人,緊急處理完後,劉燕沉沉睡去被送往病房。醫生又一次催錢,我想想隻好給肖水生打電話了,讓他送錢過來。正掏出電話,不想手機倒先響了,一看正是趙北方打來的,她說你稿子都沒弄完就跑哪去了,出了什麼事嗎。我說正在醫院中。她關心地說,你有什麼事嗎。

我說我沒有,是一個朋友有點事,要不你幫我送些錢過來怎麼樣。

她問要多少,多了我得回家去取。我說就3000,我明天還你。她說,還真巧,今天正好身上有3000元呢。

她掛了電話後隻15分鍾就到了。我拿了錢去交。她跟在後麵問是什麼朋友,到底出了什麼事啊。在病房門口,正好碰到醫生出來,醫生壁頭就說,我說你們年輕人真是不懂事,小兩口吵架也不看時候,都懷孕幾個月了還這樣,再來晚一點可就是一屍兩命了。

我啊一聲,臉漲得通紅,同時又感到無比驚訝和尷尬,一回頭正看到趙北方疑惑地看著我。我忙解釋說,不是我的,她隻是我的鄰居。

趙北方無所謂地聳聳肩,但是臉上分明寫著譏諷。她走進病房看看正在沉睡的劉燕,說還真漂亮,怪不得呢。我臉皮更是燒,明白她更是誤會了我。我拉她出來解釋,我說真跟我沒有關係,是她男朋友丟了她,她想不開要自殺的,我更不知道她還懷孕了。

趙北方卻平淡地笑笑說,你不用解釋了,我相信你,真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熱心人。然後打著哈欠說,我本來是想約你去泡吧的,看來今天是不行了,錢也沒了。我紅著臉說,這錢我會還給你的。趙北方拍著我的臉說,傻孩子,你還真純啊,幫助人也得注意一下分寸啊。然後就頭也不會地走向她的汽車,然後車燈亮起,駛出了醫院。後來有一次與肖水生喝酒時說到這事,他嘿嘿笑說,你啊,就是一個炮兵營的炊事班長。我問什麼意思。

他說,操,就是別人打炮,你扛黑鍋。

十九,似曾相識故人來

一場陰冷的雨過後,武漢的冬季宣告來臨。武漢的冬天與夏天一樣讓人難受。溫度並不低,可是那刺骨的潮氣卻無處不在地向人的毛孔中滲透,終於傳來一個好消息就是,父親邊強升了一個什麼係主任的職務,因此他終於回家了,從而宣告他和母親長達半年的冷戰結束。但是我知道,我們的生活已經不可能回複到以前了。在冷戰之前他們起碼還維係著表麵的親密,但是冷戰之後,他們維係的僅僅是他們的婚姻關係,而且將一直終老。盡管他們都是高知分子,但是麵對世俗,他們仍然不得不低頭。我不知道他們的心中有著怎樣的無奈?

自殺事件一個月後,劉燕堅持去醫院做了人流手術,出院後她身體慮弱,以前臉上的那種白裏透紅的紅潤已經變成了一張白紙。我隻好又借錢給她,前後她共欠我差不多8000元。2003年夏天曾繼來出獄後聽說此事,罵我是SB,他說:8000塊能嫖多少個妓女啊!而你連毛都沒有摸到一根。我對他說,你是一個粗人,你不懂的。曾繼來不以為然地說,操,少來這一套,誰又懂?即使是懂了,可是誰又在乎呢?

那時我很傷心,即使是我最好的朋友們也不能明白我的所持,每個人的憂傷都自己才能感受。就像許多人都不能理解他為什麼非要找到王婷不可一樣。紛雜的都市中,每個人都行色匆匆,都隻願與朋友分享快樂與光鮮,卻並不乎朋友的憂傷。

城市裏,我們都是憂傷的,卻從來不與人訴說。因為你的訴說不會換來開心,隻會換來嘲諷。

劉燕這年春節沒有回老家,因為她說我不能不帶錢回去。其實我明白,她是用一種方式報答我,比如我每天下班回到出租屋,她總會做好熱騰騰的飯菜等我,有時還會陪我喝幾杯,有時喝高了一點,她還會說,邊峰,你人真好,要不我做你的情人吧,不過,哈哈,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有時她還會問:你說這世上真的還有愛情嗎?我會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人嗎?我無言以對。她接著說,你以前說相信愛情的人是幸福的人,現在我說相信愛情的人是傻逼。春節過後,她又開始重操舊業,因為她的老爸病了,需要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