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餓狼傳說(2)(2 / 3)

胡東風說你不會心痛麼,那我就拎兩條了。

老趙把胸脯拍得山響,我什麼時候搭白不算數了的(即說話不兌現)。

胡東風說好,夠朋友,這魚小是小,不過呢多拿幾條也一樣,我就拿四條怎麼樣。

老趙的眼睛一下真成了死魚眼睛,幹咳著說你拿。胡東風從盆中拎了四條草魚,起碼也有20多斤了。胡東風一手擒著二條魚走了,臨出門還回頭對我說,兄弟,你很好玩,以來我們再聊。

老趙在他走後狠狠地向地上吐一口痰,口中罵日他媽。我嘿嘿冷笑,故意問他:你不是說的不收他的錢麼?

他狠狠地瞪著我,仿佛是我拿走了他的魚。然後吐出一口長氣說這些人他媽的什麼時候給過錢,找他要錢不是見鬼。

我說你每個月不是交了治安管理費的麼。

什麼治安管理費,那是保護費,我警告你,你剛才跟他說話我都聽到了,你以後看他們來了說話最好小心一點,歪嘴這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我對這個倒是很感興趣,我問這個市場這麼多家店麵,都交錢給他,那他不是發了。

老趙說還有一幫混混也在這兒鬧,領頭的叫陳剛,不過陳剛沒有歪嘴勢力大,歪嘴有一個表哥在派出所上班,他的人也多些,他們打過幾次架,陳剛都輸了。

歪嘴他們就是典型的菜霸,他們一方麵以收治安管理費的名義搞店鋪的錢,另一方麵他們還收外地來貨菜販的進場費,如果不給肯定是頭破血流的下場。這些進場費多少全憑他們的興致,以至於後來搞得這個市場生意冷清。歪嘴他們就憑這就日進鬥金,但是歪嘴一來有錢就揮霍一空,二來做事太絕,得罪了許多人。三來他沒有遠見,偏安一隅,守在這個市場,不向外擴張。他的團夥最後終於跨掉——不過,在道上憑拳頭吃飯的哪一個又能長久呢?

我突然就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有時掙錢也可以有這些個辦法,隻是要想成為一個出色的混混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四,準警察李鳴和他的所長姐夫

不是每個年輕都有美好回憶,不是每個混混都能成為大哥。好比一個數萬人的大企業,能混上老總位置的隻能是一個。又好比一所學校的數千名學生,真正考上重點大學的能有幾人?滿街的混混們都想出人頭地,隻有少數可以達成夢想,混黑社會的難度比1995年的高考錄取比例還要小得多。更多的隻是小嘍羅,還有一部分被關進了班房——好比我的老爸肖老虎。所以“混混”是一個風險相當高的職業,如果你不是確實愛好這個職業或者實在找不到其它的工作,千萬別來做混混。

做一名成功的混混起碼需要如下幾點素質:一是心要狠,手要毒。打別人時要打得他扛不住;二是要皮要粗、肉要厚。能經得住打,同時臉皮還足夠厚,不能人家一打就求饒,但如果實在扛不住就得求饒。三是要既講義氣又要懂得出賣朋友。最重要的一點是智商夠高,我的父親肖老虎就是智商不夠,才落得在下半生在高牆中渡過。他不是一個成功的混混,他成就了自己的英雄美名,卻讓我母親張紅霞和我受盡苦難。

1985年,我還是一個少年時,常有棋盤街那邊的小孩子成群結對地欺負我,在那時我就暗暗發誓:將來隻有我去欺負別人,絕不讓別人來欺負我,這是一個我為之奮鬥的終身目標。我打架輸了後就我獨自跑到胭脂山上,手持一根小棒左衝右突殺氣騰騰的廝殺,幻想這就是的威振天下的丐幫打狗棒法或者我就是混在上海灘上的許文強或者是丁力。

1994年的時候,我是一個滿杯夢想的中學生,曾以為自己或許真的能考上大學從而另外一種人生,但是到1995年,我成為一個小小魚販,天天滿身魚腥味,我很寂寞,而我的朋友們都混得不錯,那年已經19歲的我就已經感受到了生活的殘酷,我們長大的過程是一個不可預知的過程,我們唯一能肯定是我們必將死去。從這個意義上說,人生就是一個漫長的死亡的過程,問題是我們將以什麼方式去死?

我想念我在學校時的歲月,那時我們都在同一起跑線上,無憂無慮。我在這個臭哄哄的市場學習做生意之道快3個月時,看見一個警察遠遠地走了過來,大聲地喊我的名字。等看清是他,我們擁抱在一起,他理著寸頭變得很是威武,很像一個正直的警察。他就是剛從警校放假回來的李鳴。

李鳴說你就在這上班?

我苦笑,這哪叫上班,暫時找點事混唄。李鳴大大咧咧地說我聽說這有很多混混,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叫人打一個招呼就行了。我笑笑說你不是還沒畢業麼?

李明說我姐夫是副所長,管這片的。在一旁的老趙聽到了馬上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紅塔山來向李鳴敬煙。李鳴很威嚴地拒絕了他的煙,問他:你是老板?神情已經頗有幾年後的官腔官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