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他媽說老家夥說話也不積的德,呸,呸。高得富說你懂過屁,女人不要插嘴。有錢後的高得富現在對老婆說話都是使用斥責的語氣。高啟十分不滿地說你別總吼我媽,我喜歡,你管得著麼。高得富要發火,但是看到比自己已經高出一個頭的兒子不免有些氣短,沉痛狀地說你是不是想讓老子斷子絕孫啊。
高啟也火了,大吼一聲,我的事不要你管!
高得富氣急敗壞地走了,高啟媽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兒啊,你爸說你是為你好,你當初隻是說開一家修車鋪,他才給錢你的,現在你去賽車那多危險啊。高啟勸他媽說沒事的,我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擔心,還是多擔心一下老家夥吧。
高啟對高得富越來越不滿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發現了高得富竟然出去嫖娼,此時的武漢已經嫖妓橫行了,這個社會變化之快遠讓我們預料不到。告訴高啟這個事情的是高啟的一個車友,他在民主路姐妹舞廳看到了高得富,就跑過來跟高啟說,高啟開車趕過去守在姐妹舞廳的門口一個小時,果然看到高得富哼著小曲出來。高啟突然響起大燈向高得富衝過去,嚇得高得富差點尿都出來了。等看清是高啟才驚慌地說怎麼是你。高啟說操,老家夥。。
從這以後高啟喊高得富就不再喊爸,而是稱之為老家夥。他爸嫖娼的事也成了高啟的一個傷疤,誰也不能跟他提這事,誰提他跟誰翻臉。有一次有一個自認為跟高啟關係不錯的混混趙華平在高啟店裏吹牛當著高啟的麵開起了玩笑,高啟立馬翻臉說,日他媽。趙華平臉漲得通紅地說,不就是開一個玩笑麼,至於麼。高啟說我日你媽,擒起自己坐著的小板凳一把向他劈過去,打得猝不及防的趙華平頭破血流。高啟說我也是開玩笑的。在場所有的人都傻了,高啟扔出一疊錢說去看醫生吧,記得下次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後來我經高得富的委托也來勸他不要飆車,他說這就是我的快樂和夢想,我要成為一個真正的賽車手,我不想平平淡淡就過了這他媽的一生。他說這話時用一種很輕蔑的眼光看著我,我感到十分的難堪,我突然知道我在朋友們的眼中其實也就是這樣一個平庸的人,他們之所以還跟我交往可能隻是我還算真誠吧?隻是若幹年後,我連這最起碼的一個優點也沒有了。
高啟他們飆車大都是帶彩的,也就是賭錢。有幾種賭法,比如純拚速度的一種,半夜時,他們會在一條空曠的馬路上發動摩托車狂奔,那時天河機場還沒有啟用,機場高速人車都稀少,是一個最佳的比賽場地,這種方法更多的是在比機車的性能。賭技巧他們就選在東湖的環湖路上,這條路彎多路窄,技藝會比較重要,稍有不慎就會衝入湖中,這條路晚上基本人跡絕無,是比賽的好場地。1996年的一天晚上,高手如高啟者也曾衝入湖中,這一場他輸了3萬元。
還有一種則更為危險,則是技巧與速度與膽略兼備才行,也就是真正的公路賽,專選人多車多的繁華路段進行比賽,比如從漢陽門碼頭經過長江一橋江漢橋到漢口再從漢口那邊經過長江二橋回到武昌到漢陽門碼頭。路線一般不定死,隻要是你確實是經過了三座橋回來的就可以,先回來者算勝。這種賭法風險很大,一是路上車多人多,二來會有警察製止,如果被警察抓了也肯定是算輸的。這種玩命的賭法隻會出現在真正的高手們中間。
十九,王婷要退學
這年冬天特別地冷,元旦前下了一場大雪,我正在車間費力地拆下一個汽車輪胎,這也是我一生拆下的最後一個公汽輪胎,因為我已經決定辭職,離開這個永遠也沒有前途的地方。如果說真有什麼前途,那麼,老爸曾建國就是我的未來人生寫照,我不想這樣過下去了。後來我去了一家專門做一種生血劑的公司,不久這家公司不再做這個了,我則又花了150元做了一張假大專文憑然後利用積累起來的經驗應聘到一家公司當醫藥代表,這才是一個適合我的工作。
同事小胖說有一個美女來找你,我一抬頭,就看到了王婷,她背著一個包,穿著她一襲紫色的風衣正楚楚動人地站在車間門口看著我,有一年沒見了,她已經儼然成了一個美女。我手足無措起來,臉漲得通紅,又有些不敢相信,沾滿黑油的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結結巴巴地說你怎麼會來了。
她向我上下打量,然後燦然而笑,我專門來看你啊。我說你等等,我去洗一下手。我去車間的水籠頭下洗手,她在車間好奇地轉來轉去。車間的工友們也都在偷偷看她,嘖嘖稱讚,羅光榮擠到我身邊羨慕地說這女的是你什麼人。我得意地說這是我的朋友,在外地上大學呢,還是音樂係的。羅光榮誇張地吸一下口水說真是他媽的正點啊,介紹我認識一下吧。我說好啊,但是得等下輩子了。他拍我一掌說操,不是說兄弟玩得好老婆換到搞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