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5章(1 / 2)

忍冬站在門前,定定注視著聞儉的背影,她總覺得聞儉變了許多,這種改變看似微不可查,卻在日複一日的累積,有時她甚至會對眼前人感到陌生。

第二天清早,忍冬沒有急著前往寶濟堂,反而帶著藥箱,一路趕到孟府。

孟府的宅院位於城西,此處修建了不少勳貴的私宅,是以街麵上的行人非富即貴,男子衣飾講究,遍身綺羅;女子更是穿著精致華美的裙衫,一個個穠豔婉麗。

一身灰褐色短打的忍冬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好在她並不在乎這些,這會兒隻想盡快給那位孟公子診治,免得提前收下的診金燙手。

孟府巍峨堂皇,頗為森嚴,就連站在台階之上的門房皆麵色冷肅,一瞧便知這是從軍營裏出來的練家子。

忍冬快步上前,將昨日孟淵留下的親筆信遞交給門房,那位孟公子看似文弱,一手草書卻堪稱筆走龍蛇,十分狂放不羈。

門房接過書信掃了眼,確定眼前之人未曾撒謊,隨即做出請的手勢,將這位作男裝打扮的女子引入府中。

早在昨日,忍冬便差使醫館的藥童出門打聽消息,知曉這座剛修建不久的孟宅在鄴城頗有名氣,據說是出自名家之手,碧瓦飛簷、潺盢流水,堪稱一步一景,美不勝收,可惜此地主人性情孤僻,從不見外客,她是頭一位被允許登門的客人。

行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忍冬低垂眼簾。

那位孟公子能在鄴城擁有這麼一座宅院,說明他不是毫無根基的商戶,反而與貴胄關聯頗深,不過此人究竟是何身份,都與自己無關,隻要她能抑製住那人體內的毒性,便算是盡到了醫者的本分。

門房將忍冬帶到書房前,低聲囑咐道:“勞煩陸大夫稍待,我先進去通稟。”

說罷,他輕叩門扇,入到房中,片刻後走了出來。

“陸大夫,公子請您進去。”

忍冬望向緊緊閉合的木門,不知怎的,心跳沒來由加快些許,她抬手按住胸口,深深吸氣,緩慢推開門板。

外麵正是清晨,天光大亮,而室內卻早已放下了用來遮蔽窗扇的帷幔,僅在四角燃了幾盞燈,因此光線很是昏暗。

忍冬隱隱嗅到了一絲血腥氣。

她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雙足仿佛生了根似的,站在堂下一動不動。

魏桓抬起頭來,黑眸微微眯起,帶著薄繭的指腹反複摩挲著自己的私印,饒是髓海鈍痛不已,那張俊朗麵龐仍不露分毫,隻是眼底布滿密密麻麻的血絲,無端透出幾分煞氣。

薄唇噙著笑,魏桓道:“坐吧。”

昏暗中,忍冬看不太清男人的麵容,她環顧四周,發現僅剩的一把木椅恰好擺放在桌案前,意味著她必須坐在孟公子身旁,才能為他施針。

忍冬剛一落座,魏桓便嗅聞到了那縷清淺的梨香,這絲香氣猶如救命的良藥,安撫他幾近崩潰的髓海,緩解了翻湧不休的疼痛。

忍冬並不知道,魏桓小時候曾被背主的奴仆扔到山澗中,他僥幸不死,還被狼群撫養長大,狼群大多在夜裏捕獵,漸漸的,魏桓竟如野狼一般,能在黑夜視物。

此刻他盯著忍冬,自然不會錯過女人神情的變化,忍冬就像被野獸盯住的獵物般,警惕到了極點。

魏桓陡然想起那個荒唐的晚上,甜梨香如同無色透明的紗幔,將他籠罩起來,時時撩撥,一寸寸攻城略地。

因幼時的那段經曆,魏桓性情大變。

他骨子裏帶著獸類的難馴,離群索居,自然也不會像尋常男子那般,被男女之事勾動心神,他甚至從未對任何女子產生過欲望。

偏偏在那碗湯藥的作用下,他被迫與陸忍冬糾纏了一夜。

魏桓本以為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是羞辱,可他卻惱怒地發現,自己會經常想起那個女人,在午夜夢回之際,恍惚間還能聽見女子低低的哭求聲。

眸色幽深,魏桓佯作無事,淡聲發問:“陸大夫為何還不動手?”

忍冬有些為難,“房內光線太暗了,孟公子,我能不能將帷幔掀開?”

魏桓可有可無的點點頭,現如今他早就壓下了那股翻湧的熱意,外表再也瞧不出半分異常,自然無需阻攔忍冬。

見狀,忍冬暗暗鬆了口氣,她連忙走到窗前,將厚重的帷幔收好,燦金日光映入書房,揉碎一室的黑暗。

忍冬從藥箱中取出針包,剛想抬起魏桓的左手臂,男人卻主動將右手伸出來。

“我左臂受了傷,暫時不適合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