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是兩位冠帶士,年輕人不敢隱瞞,連忙停住車子回答道:“俺們大多是河南府的流民,被周太守重新編戶,暫時安置在這個地方。等到過年開春,就要往康城縣開荒種地去。”
流民?邢邵和楊遵彥對望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對方的驚訝。等到年輕人離開,邢邵語帶感歎的說道:“時事多艱,河南府首善之地,居然也有這麼多流民。然而,這些流民如此生氣勃勃,略無顛沛流離之象,卻又是我平生所未曾見。那位收納流民開荒的周太守,可謂是治政有道,撫民有方啊!”
楊遵彥讚同的點了點頭,並且笑著補充道:“說起這陽城郡的太守,我倒是知道一些。其人名惠字允宣,年僅二十餘,與家兄元晷頗有結交,我也曾見過一麵,風采頗有可觀之處。之前他本為廷尉司直,由於得罪了司州牧、城陽王元徽,故而被外放此郡。”
“此乃天子之誤,朝廷之失,”邢邵歎息了一聲,“欲涉千裏,逐騏驥而策蹇驢,吾不知其可也。”
他的這句話,是說元子攸雖然勤於政事,有心重整朝局,卻沒有識人之明,把有才能的臣子遣往外方,倚重像城陽王元徽那樣的小人,因此不可能達到目的。而對於這一說法,楊遵彥也大感認同,否則他何須勸堂兄急流勇退?
忽然,邢邵又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周惠周允宣,可是釀造酴釄酒、以‘瀟瀟煙雨北邙下,古今貴賤同一塵’酬答楊元慎的那位?”
“正是。”楊遵彥點頭應道。
“如此說來,倒是值得去訪一訪了,”邢邵哈哈一笑,“遵彥既與這位周太守相識,不如替我引見引見,結交一番?別的不說,至少該有酴釄酒招待吧?”
提到周家的酴釄酒,楊遵彥也動了心:“也好,咱們左右無事,去訪一訪也成!”
於是兩人拔轉馬頭,繼續沿官道往郡城而去。
走到半路上,忽然有一支軍隊迎麵過來。兩人連忙避到路邊,把主道讓給這支軍隊。然而,就在軍隊漸漸走近時,楊遵彥卻赫然發現,領軍之人便是他們要訪的周惠周允宣。
他從小聰記強識,雖然隻和周惠見過一麵,卻有把握不會錯認。因此,他立刻滾鞍下馬,高聲招呼道:“前麵是周太守麼?我乃恒農楊愔,可否留步一敘?”
聽得有人相喚,周惠從沉思驚醒。抬頭看時,乃一位十七八歲、風神俊秀的白袍少年,看著似乎有些麵熟。又聽他自稱恒農楊愔,周惠立時便反應過來:可不就是楊昱之弟楊愔楊遵彥麼!
對於這位楊家千裏駒,周惠心慕以久,如今道相逢,心的驚喜自不必說。他連忙和身邊的田穎交代了一句,讓他率這支小軍先行,自己則跳下戰馬走到路邊,連連拱手笑道:“果真是遵彥兄!能夠在這裏和遵彥兄相唔,真可謂是意外之喜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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