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冷傾墨和徐安安,真的,很像啊。
“你要去哪裏。”冷傾墨斜一眼想往公交車站走的江千裏,“我送你去學校。”江千裏立刻道謝,跟著冷傾墨朝紅得紮眼的跑車走去。生活中總是有這樣那樣不搭調的事情存在著,就比如冷傾墨會開紅色的車,冰火兩重天應該就是這種感覺。
坐上車,江千裏提心吊膽地抓著副駕駛座坐墊,好在這次冷傾墨開車溫柔了許多,如車內音響放的小夜曲般纏綿,一點不像之前的火箭發射。
“很抱歉。”車內短暫的寂靜,被冷傾墨突兀的三個字打破。
欣賞著夜景的江千裏在窗戶上看到自己盛滿驚愕的麵孔。
“那個時候我的心情十分不好,請你諒解。”冷傾墨淡淡地說。沒有起伏的語調,卻不可思議得讓人想要去相信。或許真誠,就是掩藏在樸實的言語中的。
“心情不好的‘那個時候’,”江千裏頓了頓,“是指你被五個小混混團團圍住而我不知死活地衝出來幫忙的那個晚上,連帶之後你對我冷言冷語的那個早上是嗎?”
冷傾墨輕咳一聲:“很抱歉。”
江千裏忽生一種錯覺,那就是冷傾墨要帶她去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將她殺人滅口,道歉抑或請客吃飯,不過是為了讓她在黃泉路上走得順利些。
總之,這種大冰坨類型的人,實在很難想象,他能夠出口道歉。相比之下,江千裏更願意相信是自己耳朵壞掉了。
“其實當時你忽然衝出來擋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很擔心……這會是一場詐馬騙。“詐騙?”江千裏失笑,“果然闊少爺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需要格外謹慎呢。我說你這樣,覺得天下人都覬覦著你的出身你的家產,會不會活得很累?”“組建一個樂隊是我的夢想。就在一個月前,我認識了一個很有才華的吉他手。我費了不少精力,才說動他加入我的樂隊。他說他的吉他壞了,沒錢購置新的,我就買了一把他夢寐以求的吉他送給他。”冷傾墨凝望江千裏的眼。
“我猜那把吉他很貴。”
“還好。”冷傾墨蹙了蹙眉,“不過那把琴,耗盡我的生活費,再外帶兩個月的駐唱工資,三個月的演奏工資,以致現在,我還入不敷出。”
江千裏看過一些音樂相關的雜誌,一把著名琴師手工製作的琴,再加上一些曆史,會變得格外珍貴。
“這麼貴重的琴,那個吉他手要了嗎?”江千裏有些瞠目。“要了,然後銷聲匿跡。我怎樣找都找不到他。”
江千裏細細打量冷傾墨。別人要是遇到這種慘劇,想去跳樓也是合乎情理的,然而冷傾墨,他隻是微蹙著眉看著前方,聲音淡漠。
冷傾墨繼續道:“然後,我去青檬演唱,路上被一夥小混混堵截。他們警告我不要再去騷擾吉他手,話還沒說幾句,就打了起來。”
“這麼說來,你遇到了一個有才華的騙子。”江千裏頭一次覺得,大少爺也有值得她同情的地方,實在可喜可賀。
“其實也並不是非動手不可,但那時我怒極攻心,正缺一個發泄的理由,才會不惜曠工的代價,與他們廝打在一起。而後就如你所見。你忽然衝出來幫我,讓我以為這又是一個陷阱。”說話間,冷傾墨抬手撩起額角的發,那弧度優美的額頭上,針縫過的痕跡格外明顯。江千裏忽然有些惋惜。
然而冷傾墨卻眯起細長的眼,如狼一般,露出意猶未盡的淺笑,仿佛那場鬥毆讓他歡暢淋漓。江千裏又是一抖。
“但是,你也太放心了吧,就這麼將一把昂貴的琴送人。”
“你剛才不是說,總是死守著物質上的財富,會活得很累。”冷傾墨笑意更深,而江千裏則被噎得死死的,完全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