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四年之後(1 / 3)

啪!

冷光燈亮起,她眯了下眼睛。對麵有個人擺了些文具,沉聲問話。

“說一下你那些年主要的情況吧。”

“我?”黎嘉駿有些混混沌沌的,她迷茫的問,“你問我,那你是誰?”

“讓你說就說,爭取寬大處理!”

“為什麼我要爭取寬大……”

“如果能說,為什麼不講,你心虛嗎?說!”

黎嘉駿一抖,有點喝醉了似的迷茫,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因為對麵的人在陰影中模模糊糊的,可她一時之間又拿捏不準,隻覺得自己處於一個特別心慌害怕的情境下,沒經過什麼思量,她就回答了:“我有什麼心虛的,我三七年一開始當了三年多記者,後來換崗做了編輯,幹了一年多以後,跟著丈夫去昆明,他在中美合作的炮兵所當教官,我在翻譯隊當助教,一直到……”

“到什麼時候?”

“我想不起來,等等,我是讀完大學的,然後在一個出版社做編輯,後來我……咦?”

“你到底幹什麼的?”

“我能幹什麼,你是要問什麼?”

“我問你到底幹什麼的,你什麼成分,有人舉報你們家是地主階級,資本家,一旦屬實,你們全家都遭殃,現在我們給你一個機會,你有什麼要說的?”

黎嘉駿她意識到自己不該說話了,不管是不是做夢,這個走向已經不對了,她什麼都不能說。而對麵居然也沒有催,沉默的等著。

此時,一陣空曠走廊的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還有人邊走邊唱歌:“文X大X命啊就是好嘿就是好!”

“什麼!?文……”她一口氣沒上來,猛地驚醒。

黑暗中,她冷汗浹背,氣息急促。

外麵一片靜謐,漆黑如墨。

“怎麼了?”秦梓徽也醒了過來,他閉著眼睛把她摟過去抱著,輕輕順著毛,低喃,“做惡夢了?”

黎嘉駿還處於夢境最後一刻的震撼中,許久回不過神,她吸了口氣,感覺到暖意,才回過神:“……恩,噩夢。”

她就著這個姿勢趴著,聞著秦梓徽身上香皂的氣息,還是有些恍惚,外麵月亮正圓,星星密布。

“別怕……”秦梓徽聲音也迷迷糊糊的,“我在呢。”說著又拍背,嘴裏吚吚嗚嗚的哼著不知是什麼的調子,輕緩柔和。

黎嘉駿聽了一會兒,反而精神了,她起身披上衣服,輕笑:“讓你給小三兒唱睡眠曲你不唱,小孩兒睡著了你瞎唱。”

“我對付你一個小孩兒就夠啦……”秦梓徽輕笑,側身看黎嘉駿坐到桌邊,睡眼惺忪:“你不睡了?”

“睡不著了……我理理資料。”

“這哪理得完,況且,明日要準備的你不是已經理好了?”

“你睡吧,還要早起呢,我睡不著了。”

秦梓徽看了看表,發現也確實快天亮了,便躺在那兒又眯了一會兒,他每日訓練要很晚,早上起得又早,相當累。

黎嘉駿坐在桌前,沒有打開資料,而是翻開了記事本。

她需要看著這些靜一靜。

上麵密密麻麻的記滿了各類大的、小的事件,清晰的串成一條時間線,國內一條,世界一條,然後隨著飛虎隊的到來和她移居昆明交彙在一起。

到後來她基本已經在做填空了,隨著相關戰爭片越來越多,蘇聯閃電戰,日本偷襲珍珠港,斯大林格勒戰役,中途島戰役,阿拉曼登陸戰,西西裏登陸……意大利投降。

如果說在德國閃電戰蘇聯、日本偷襲珍珠港後,隔壁鄰居蘇聯的援軍回去救火和半個地球外的美國參戰給國人的感覺是未來更加撲朔迷離。那對黎嘉駿來說,基本上就是一個已經明確了走向的箭頭已經形成,雖然中條山戰役大敗,但是上高戰役大勝,從一觸即潰到互有來往,國內的戰爭已經分明進入相持階段,兩邊都是苦苦維持,都在等一個能打破平衡的契機,於是在海上尚有餘力的日本腦子一熱,把敵人的外掛強行加載進來了。

兄弟,以戰養戰不是這麼來的。

當時所有人聽說珍珠港事件,都認為狡猾的敵人又在下一盤大棋,家裏甚至開始懷疑一開始瞄準美國的策略會不會有問題,唯獨黎嘉駿興高采烈的表示請千萬堅持下去,可能日本是想下棋的,誰知對手是個史前怪獸,根本不按套路來,臉滾鍵盤不說還憋著史前大招,反正她已經看穿一切,於是更加堅定。

她心底裏已經把接下來後方遭遇的一切都當成是日本絕望的反撲,雖然此刻雙方都沒這麼認為,以重慶為首的大後方遭受了越發凶殘的轟炸,甚至因為日本戰線的推進,轟炸目標越來越精準,有一次還瞄到了校長府邸的頭上。

想到這件事,她就一身冷汗。

因為表現優異,秦梓徽一直是在黃山別墅,也就是校長辦公的地方執勤,有一天日軍飛機氣勢特別凶,高射炮的聲音響了半夜,顯得戰鬥特別激烈,黎家人一開始隻是躲在防空洞裏等,待好不容易熬到飛機走了,卻也沒去睡,就等秦梓徽來個平安電話,結果一直等到早上,才等到他派人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