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荀壓住自己心裏橫生的情緒,更加輕柔地笑了笑:“嗯,畢竟是我大晚上的把你拐出來,得看著你安全抵達才能放心。”
可他都到了醫院了,還非得要把他送到病房裏才行嗎?
餘今對榮荀的紳士禮感到十分不解且敬佩。
餘今也沒攔著榮荀,隻進了病房,然後看向榮荀:“榮先生,我到啦。”
榮荀聽著他因為心情好而冒出的口音,彎了彎眼。
南界的口音有點軟,餘今的聲音就好像山林中的清泉澄澈,兩者混合在一起,甘甜的滋味讓人欲罷不能。
榮荀將手裏的禮品袋遞給了餘今:“我明天有事,不會過來。”
餘今怔了怔,望著他手裏的袋子,有點不可思議:“給我的?”
榮荀點頭,隨意道:“你不是很好奇那個驚鳥鈴嗎?我讓他們取了一個下來,洗幹淨了,還消了毒。”
餘今:“???”
那個驚鳥鈴可是掛在屋簷角上的……不是,那個驚鳥鈴不是用來嚇鳥的嗎?
也不是……
餘今被他這操作震撼到仿佛被雷劈了腦子,已經不是說不說得出話來的問題了。
而是——
“榮先生,”餘今瞪目結舌:“這…沒必要吧?”
榮荀顯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你喜歡就有必要。”
他頓了頓,一副好像以為餘今是擔心錢的問題的樣子:“別擔心,那棟樓也是我的。一個鈴鐺而已,你要喜歡,全部摘下來掛在你屋子裏都行。”
餘今:“。”
不、不必了。
餘今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榮荀都做到這個地步了,而且驚鳥鈴是真的掛得挺高的,弄下來的人也不容易。
所以他伸手接過了袋子,當著榮荀的麵拆開了盒子:“那正好,我們一起看看它上頭究竟畫了什麼。”
這鈴鐺是什麼材質的,餘今分辨不出來,但上了色的鈴鐺的確漂亮。
這隻鈴鐺是淺藍色的底,上頭繪著金色的銀杏葉,就連裏麵那個鐺簧都做成了銀杏狀,而且繪上了銀杏葉的顏色。
這驚鳥鈴跟藝術品一樣,漂亮得哪怕是餘今這種沒有藝術細胞的人都忍不住拿在手裏看了又看。
榮荀的注意力卻不在鈴鐺上:“喜歡嗎?”
“嗯。”餘今的確挺喜歡的:“很好看,我沒想到一個鈴鐺都可以這麼漂亮。”
而且……
這是榮荀送給他的。
餘今握著他一隻手都抓不滿的鈴鐺,心裏蕩漾著些許異樣的、他說不清是什麼的情緒。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這麼正式卻毫無用處的東西。
但是就是因為毫無用處,才更像是禮物。
榮荀望著他眼裏亮起的星光,心情不錯地想回頭要把設計驚鳥鈴的人找出來,工資翻倍,年終獎也翻倍。
他語氣裏都不免帶著點輕快:“那我回頭讓他們把剩下的那些都取下送過來,我問了一下,每個驚鳥鈴畫的圖案都不一樣。”
餘今:“……”
他有點無奈:“榮先生,真的不用。”
餘今覺得榮荀有時候挺奇怪的。
他好笑道:“我住醫院裏要那麼多鈴鐺幹嘛?我又不用趕鳥。”
“怎麼不用?”
榮荀微微偏頭,極黑的眼瞳像是布滿星辰的夜空:“你知道有些鳥是會吃魚的嗎?”
餘今啊了聲,正想問榮荀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就聽男人的嗓音帶著滿滿的促狹笑意衝他喊——
“小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