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想一巴掌拍死他——他就沒想過萬一藥沒那麼神奇自己就給莫名其妙的餓死渴死了?!還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
水麵的青紫浮萍染上了一層曙光,折了幹的蘆穗軟軟滑滑的伸到水裏,打了冬霜的蒲棒紅彤彤的,結的像一隻隻小蠟燭。
俏麗的小船娘在船頭撐篙,聲音清脆:
“兩位公子,禦碼頭到了——”
......
“羊脂酥貌天然態,千點珍珠摯素蕊。”
吟出這兩句詩時,上官羽正坐在平原茶居二樓窗邊喝茶。桌上端端的放著一盆瓊花花樣。
揚州人擅長用通草染色製作立體“花樣”,技藝高超,真假難辨。被人喻為:“假若真時真亦假,真若假時假亦真”。傳說要識真假隻要澆水一法,因為通草花一淋水就萎了——都是李颯告訴他的。李颯少年時常來中原遊旅,對這裏比他更加熟悉。
揚州瓊花天下聞名,來揚州而不見瓊花,的確是件憾事。隻是沒想到他剛歎出聲,李颯就將一盆瓊花花樣擺到了他麵前。
“唉......”
宜興產的紫砂杯,鬆枝煮的茶。茶葉不用現有的名茶,而是茶居老板精心配製,配方保密。
呷一口,茶香融融。
桌麵上擺著茶居的祖傳茶點白芸豆小八件,熱氣騰騰。
唯一的缺憾——對麵坐的麵癱的家夥實在稱不上是“妙人”。
“......你......就不能換個表情?”
“啊?”李颯抬起頭,手上拿紗布給他用蒸熟的白芸豆麵捏了個小動物。
“你笑一下。”
“為什麼?”
“你笑不笑?”上官羽瞪著眼睛恐嚇,可惜生了張娃娃臉,倒是有九分可愛。
李颯想想,挑起了唇角。
......
上官羽聽見周圍茶碗碎了一地,有人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好半天才將差點脫臼的下巴歸回原位,上官羽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再看看對麵笑得邪魅性感,簡直可以說是顛倒眾生的男人,連從窗戶跳下去的衝動都有了。
“怎麼了?”收起笑容的李颯莫名其妙地看看周圍,樣子呆呆的。
“你再笑一下!”上官羽不死心。
半刻鍾後——殘存的那一點點僥幸再次被華麗麗地徹底炸飛。
......
“小羽......我給你買頭騾子?”
“沒必要。”開玩笑,騾子買來他整誰去。
處了一段時間,上官羽雖然弄明白了李颯那張除了板著麵,否則作什麼表情都邪美又狐狸的俊臉完全遺傳自其老爹,不過性格呆呆笨笨偶爾還有點脫線......反正就是可以任人捏圓搓扁。
想到這,回頭看了李颯一眼,上官羽拎起肉店裏的一隻整豬扔到他懷裏。
“拿著。”
“今晚吃烤豬嗎?”李颯隨口問,輕輕鬆鬆地往肩上一扛,懷裏還抱了一堆上官羽買的小吃。
“烤你!”上官羽沒好氣地想。
這小子斯斯文文的力氣還挺大。眼珠轉轉,又走進米店買米,挑了最大號的一袋。
當天晚上,上官羽將新換的客棧房間仔仔細細的檢察了一遍,牆上除門窗之外的洞全都堵了起來。
房中央的屋頂上吊了隻碗,盛著壘的高高的小米。
李颯看了看扔在牆角棄之不用的超大號米袋,沒吱聲。
而那頭豬被套上衣服,端坐在小幾邊。——蹄子上還插了一支毛筆。
“睡吧。”將李颯用芸豆麵給他捏的小狐狸一隻隻送進肚裏。上官羽很不客氣的往床上一趴,霸占了整個被子。
李颯也不計較,滅了蠟燭,在他身旁和衣躺下。
......
“喂?你還沒睡著吧?”
國師府的刺客還真有趣,白天逛街都能感到被人盯的渾身不自在,想裝作不知道都難,反是到了夜裏一個個沒了動靜。無聊之下,隻好找這個沒趣的家夥聊天。
李颯側臉看他,兩人麵對麵。
“你家鄉在哪?”
月光下,李颯的眼睛黑的很漂亮,上官羽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獠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