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到家了,她得去跟所謂親人們去談判,去戰鬥,為媽媽完成遺願。
所以她不能哭,一哭氣場就沒有了,氣場輸了,別人就會認為這個人軟弱可欺,更不會將她的話當回事。
後麵,沈彥之的車光明正大的跟著。
在夏漫做好心理準備,要回家打場硬仗的時候,沈彥之也想到了她的爺爺奶奶小叔,定然不會輕易的讓她將夏母帶回家。
於是便打了一通電話給賀青陽,讓幫忙查一下臨川這邊鎮長的私人號碼。
對付那一家人,鎮長出馬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快到家門口時,夏漫的心頭像是籠罩了一層厚厚的烏雲,隨時都會滴出水來。
她過去撫了撫夏音的頭發,“音音,等會你就在車上守著媽媽,不管外麵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下車,記住了嗎?”
夏音也不知聽到了沒有,反正沒有吭聲,也沒抬頭給她個眼神,後來她又說了三遍,還是毫無反應。
毫無。
夏漫差點就先淚崩了,好在一咬牙又給忍住。
默了兩秒,等到心情平複下來,她對前麵的兩人說:“兩位大哥,我家裏情況有些特殊,等到了之後,能不能多耽誤你們一會兒,等我把事情解決了再讓我妹妹下車,耽誤的時間,我會給你們付……”
她話還沒說完,已經換下來休息的司機就打斷了她的話,“不用付什麼,我們長途跋涉正好累了,在你家外麵休息一會兒再走更好,省得疲勞駕駛不安全。”
一句話便暖了心窩,夏漫連聲道謝,眼底浮動著晶瑩淚光。
終於到了家門口。
夏漫隻身下車,看到以爺爺奶奶和小叔為首的身後,站了很多人。
一小部分人很眼熟,是奶奶的娘家人,逢年過節來了,都是媽媽給做飯招待。
大多數人都是生麵孔,不知道從哪裏找來這麼一大片人撐場,他們一個人一隻手指頭,就能將她和夏音戳死。
“找這麼多人來,你們還真看得起我和夏音!”夏漫嘴角勾起一道濃濃的嘲諷弧度,清冷目光掃過眾人。
有些人稍微有點良心的,都不好意思跟夏漫的目光接觸。
有些親戚是磨不開夏漫奶奶的麵子,硬被拉來湊數的。
他們覺得,嚇唬兩個沒了爸,又剛死了媽的女孩子,真的很不厚道。
隻有夏奶奶、夏小叔和夏老爺子三人,目光不閃不避看著夏漫。
一絲家裏人去世了的哀傷表情也沒有,有的隻是一定不能讓夏漫將一個死人帶進房子裏,給他們帶來晦氣的堅決。
可他們卻忘了,這房子雖然在夏父生前被逼著過戶給了夏老爺子,但首付和後麵的貸款卻是夏漫家出的。
當年夏父一走,他們便在打房子的主意。
在夏母和夏音到杭城後,直接換了鎖堂而皇之的入住。
剛才在電話裏,夏奶奶說他們不在家,夏漫心想大不了讓人開鎖進去,倒也省得浪費口舌。
總之母親一定要先安頓在家裏,這是母親和夏父一點點掙出來的家,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阻止她最後一次回家。
大概夏奶奶也想到了這一點,怕夏漫直接闖,這才請了這些親戚來鎮子上,站在家門口,給她們姐妹倆一個下馬威。
他們如此對待夏母,也不怕他們的兒子在九泉之下對父母寒心!
不遠處,沈彥之坐在車裏,看著夏漫挺直單薄的背脊,以一己之力,跟一群人對峙。
眸中翻騰著怒氣,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一雙握住方向盤的手,骨關節泛白。
他現在還不能下去,一來怕夏漫怪他擅自跟來,執意劃清界線不讓他插手;二來這些人能做出這種事,肯定都蠻橫不講理。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鎮長應該快到了。
抬眸,看著站在一群人麵前依舊傲然挺直腰杆的夏漫,沒想過要靠他撐腰,像個孤軍奮戰的女戰士,身上帶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雙拳緊握的樣子,倔強得讓人心疼。
此刻已經被氣得忘了沈彥之跟過來的夏漫,冷冷盯著那群打著不能破壞規矩的攔路的人。
“你們是長輩,我也不說要你們看在親戚的份上,高抬貴手這種話了,因為你們但凡還有點良心的話,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為難我們。”
不待那些人反駁,夏漫眉目清冷,接著又道:“死者為大,你們至少應該有對死亡和天理的敬畏吧?要是連這也沒有的話,那我無話可說,隻能報警,讓警察幫我主持公道了。”
一番說得好些人抬不起頭,跟身邊的人眼神交流,有些都想走了。
可是,在臨川有個風俗,死在外麵的人不能接回家設靈堂,隻能停在外麵,否則家裏人以後會晦氣纏身,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