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個小插曲,夏漫也是後背發涼,為了避免他們再為這事分心, 影響安全,便說道:“師傅,後麵跟著的是我的……朋友,他隻是關心我,沒有惡意的。”
聽到這話,兩人恍然大悟。
司機剛剛也是嚇到了,不由抱怨道:“既然是你朋友,那你倒是早點說,害得我們倆還以為是不法份子,在這裏胡亂猜測,差點出事。”
副駕駛上的人給司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責怪她,母親剛去世,心情已經夠難過的了。
司機收到暗示,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在怪你,就是隨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
“不會,是我沒有早點告訴你們,都怪我。”夏漫道。
副駕上的人還以為她這是走心了,瞪了同事一眼,回頭笑著安慰她幾句,然後一臉八卦地問,後麵跟著的是不是喜歡她的男人?
夏漫尷尬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
多數時候,當一個人不願意正麵回答問題時,便用沉默來代替。
那人了然點點頭,勸她一定要珍惜這個對她這麼好的男人,這麼遠的路,默默跟隨護送,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做得到的。
夏漫禮貌性地說了聲謝謝,心情十分複雜。
不過很快她便將沈彥之拋到腦後了。
隨著離家越來越近,她在擔心回家後,她那個勢利眼奶奶會不會阻撓她帶媽媽回家,以及和爸爸葬在一起?
爸爸唯一留給她們的房子,之前已經給他們了……
夏漫揉了揉眉心,想到回去可能遇到的情況就頭疼。
在母親離世的當天晚上,她就給人奶奶打過電話,她永遠都忘不了,當時奶奶說了句什麼,以及那足以讓人瞬間就怒火攻心的語氣。
“知道自己治不好也不早點拿根繩子了斷,白白花了五六十萬,那麼多錢要是拿來孝敬我們多好,要死不早點死,白給了醫院。”
現在想起來,夏漫還氣得七竅生煙。
若是可以避開他們,她一定會離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再跟他們有任何交集。
兀自生了會兒悶氣,萬般無奈,夏漫還是得拿出手機打回去。
“奶奶,我們已經在路上了,大概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不關我的事,你不用跟我說,我們沒在家。救你媽的債是你自己欠下的,我們沒錢給你,房子是我兒子的,你休想打房子的主意!”
不耐煩打斷夏漫的話,機關槍似的一股惱說完便掛了。
生怕晚一秒,夏漫就會找她要錢或房子。
那天晚上,夏漫已經明確說過,這筆賬是她借的,她自己會掙來還,不會要他們負擔一分錢,隻要讓她把媽媽帶回家,再葬在爸爸旁邊就可以了。
可他們還是像避瘟疫一樣,唯恐悔之不及。
低頭摸著懷裏的骨灰盒,夏漫無奈又憤怒的眼神慢慢變得堅毅起來。
“媽,你放心 ,我一定會帶您回家,再把您送到爸爸身邊去!”
後麵的車裏,沈彥之戴著藍牙耳機,正在接沈國輝的電話。
沈國輝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讓他必須立刻回去,明天上頭有領導要來廳裏視察工作,順便考察扶貧攻堅戰的進度。
沈彥之這幾日風頭正盛,那位領導點名要見他,這無疑是個很好的表現機會。
可是他卻跑去送夏漫母親的骨灰回老家,將這麼重要的機會讓給別人,簡直太不知輕重了。
沈國輝氣不打一處來。
“前些日子夏漫的媽媽病重,你每天去醫院,病人最大,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人都走了,你還要跟到她老家去,到底想幹什麼?”
“我說過,你的妻子隻能是顧星辰,你把我跟你說過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是不是……”
憤怒的吼聲尖銳刺耳,沈彥之忍無可忍,將藍牙耳機取下,順手丟到副駕座位上。
那頭教訓累了,聽到沒有回應,這才氣憤掛斷電話。
杭城省廳書記辦公室內。
顧星辰全程安靜聽完他們的通話,得知沈國輝沒能將沈彥之叫回來,眸底深處劃過一抹失落。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若是連沈國輝出馬都不能阻止沈彥之追隨夏漫的腳步,這個世上誰還能管得了他?
垂著卷長的濃密睫毛,將情緒很好的隱藏起來。
深吸一口氣,顧星辰理了理滑落的一縷卷發別到耳後,起身去泡一杯普洱茶端過去,“沈書記,您喝口茶消消氣。”
沈國輝將怒容盡量收斂,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接過茶杯,打開茶蓋,一股香氣四溢的茶香味湧入鼻端沁人心脾,頓時眼睛一亮。
他低頭閉上眼睛深深嗅了下,抬頭看著顧星辰的眼睛裏依稀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是有些年份的陳年普洱,現在市麵上很難買到,你是在哪裏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