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著淚望向漸漸遠去的馬群,希望在心中慢慢變冷,哪怕太陽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心卻一如冰封。我幽幽歎了口氣,調頭回到別墅去。
回到屋子裏,我熟練地放下升降機,開上去,徑自向著我現在的臥室移去。
我從枕頭下摸出絨布盒,打開,取出戒指。我的指頭仍未消腫,勉強把它擠進去,直勒得人生疼。無奈之下,我惟有再將它取下。一使勁,那枚戒指滴溜溜滾到了地板上,直直滾進了衣櫃底下,砰地撞到牆角線,嗡轉了好幾圈,方才沒了動靜。
還好是在家裏,要是在湖邊,它一口氣滾進湖裏,那可就什麼都找不回來了。
我從壁櫥裏找來釣魚杆,伸到衣櫃下胡亂掃了掃,戒指終於滾了出來。我急忙撿起來,細細吹了吹,又拿了紙巾擦拭……突然間,我覺得戒指有些不一樣了。我試著戴上它,居然真的戴下了!我的心怦怦直跳,魚杆再往底下掃了掃,又一枚戒指掃了出來。這才是我剛才掉下的那一枚!而之前撿到的那個……同樣的質地,同樣的花紋,還有內圈同樣刻著的的AA字樣,毫無疑問的,那就是齊致遠的戒指!
斯蒂文不是說齊致遠一直戴著這枚戒指的嗎,那它怎麼又會在衣櫃下出現的?
無數個記憶片斷在我腦海中漂浮著,晃動著。我屏息凝神,努力將這些碎片拚成一幅完整的畫麵:
在我剛蘇醒的那天晚上,齊致遠在我睡著後悄悄潛進我的房間,靜靜坐在我的床邊,看著我。他想和從前一樣,過來撫我的臉,再吻吻我,附在我耳邊跟我說話。但那那天晚上,他不能再這麼做了。因為我已經從昏迷中蘇醒了。他知道,沒有他在我身邊,我總是睡得不夠沉,他怕一個不小心便將我驚醒。
可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撫向了我的臉。就一下,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他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但我還是醒了。
驚慌失措之下,他逃了出去,徑自躲進了隔壁的房間……沒有人會想著去那裏尋找。他吃定我衝出來後會直接往樓下跑。於是他安然躲過了這一關。但他的戒指卻不小心掉了。隻是他記不起來掉在了什麼地方,所以才會有了我的房間大掃除的後續。
所有的人都在幫他做掩護,就連黎偉明都是。那晚黎偉明跟我說的話,一定也是他委托他說的吧。
他就是一心想讓我離開這裏,五年之約不過是個借口,就同我在武俠裏看到的那樣,隻不過小龍女用了更長的時間罷了。
我的心倏地縮成一團。
如果這不是事實真相,我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更合理的解釋。
我將這枚戒指緊緊拽在掌心裏,直硌得手生疼。
我在屋子裏待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對麵別墅的那盞燈準時亮了起來。
一定是齊致遠在裏麵……沒有人會像他一樣如此有規律地作息,沒有人。
我咬緊牙關,重新坐到輪椅上,向著那幢別墅緩緩駛去。
按下門鈴,卻無人應答。
這太沒有道理了。如果裏麵沒人,又怎麼會亮燈的?
“齊致遠!齊致遠!”我發狂地按著門鈴,清脆的叮咚聲在耳畔回蕩,我期盼的身影卻遲遲不肯露麵。
“齊致遠!我知道你在裏麵!快開門!開門!你不開門,我就砸門了!”我左右看了看,前院收拾得可真幹淨,連塊石頭也找不到。
我突然想起了王家榮的“手段”,於是調轉方向,從噴水池裏撈出一塊大石頭,就這麼濕淋淋地揣在懷裏,揣著我全部的希望,向著那幢別墅快速移去。
“齊致遠!開門!不然我真的砸門了!”我下了最後通牒。
還是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