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一隻手牽著他,一隻手卻已悄無聲息的拔下髻上金簪,借著寬袖的掩蓋,緊握在手中。
側門,垂花門,一處處的角門被諸人留在了身後。
訓練有素的下人恭敬守在各道門前,姿勢規整的挑不出任何錯來。
殷夫人挽著自家夫君的手臂再邁進一道門,轉頭向著貓兒和蕭定曄一笑,招招手:“快進來,天都黑了,談完買賣隻怕要到半夜。”
貓兒掌心已濡濕,心中不由的煩躁忐忑。
蕭定曄安撫的捏捏她掌心。
她長籲一口氣,跟在他身畔,雙雙抬腳邁進門檻。
眼前人影忽的晃動,隻一瞬間,數位暗衛從天而降。
蕭定曄當即按壓袖帶暗器,袖中鋼針似閃電般飛出,立時擊倒一片暗衛。
他大力將貓兒往門外一推,厲聲喊道:“快走!”
新補的暗衛已將蕭定曄團團圍住。
貓兒壓低身子轉身便逃。
身後立時有腳步聲追來。
她心知此番要逃開怕是極難,心下瞬間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打算。
隻等身後的腳步聲靠近時,她倏地踉蹌跌倒,手中金簪毫不猶豫的往後刺去。
一聲悶哼聲響起的同時,她的雙臂鑽心疼痛,嘎巴兩響,兩隻膀子已軟塌塌垂在身側……
四周漆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黴氣。
貓兒被麻繩五花大綁栓在牆角。
脫臼的雙臂一開始還極痛,現下已發麻,覺不出那兩根是自己的東西。
倉室中隻有她一人。
蕭定曄不知被關去了何處。
在她被人卸了膀子、塞了嘴巴、五花大綁時,蕭定曄在近三十人的圍攻下沒能逃開。
逃亡路上,這不是她第一回被人綁成螃蟹。
然而卻是最丟臉的一回。
以往最多她和蕭定曄一人被捉,另一人保存著實力,想法子營救。
這回卻是兩人雙雙被捉,分別關押,大大增加了逃跑難度。
此時四處靜悄悄,沒有任何拷打之聲。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門口,門鎖哐當幾聲響,房門倏地被推開。
亮光忽現,有人提著氣死風燈進了倉室。
貓兒被那燈光照的迷了眼,待看清來者,忙忙呼喊。
聲音透過口中塞滿的巾帕傳出來,隻餘壓抑的輕輕“嗚嗚”聲。
來者是整日伴在殷夫人身畔的一位女管事,白日裏還數回同貓兒說話逗趣。
女管事蹲在貓兒麵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數回,一隻手倏地探向她身後,往她手上用力一捏。
手臂脫臼之痛如閃電般侵襲,冷汗立刻將貓兒鬢角打濕。
女管事冷笑一聲:“不錯啊,小小年紀,是個硬骨頭。”
她將貓兒口中巾帕拽下,一隻手舉重若輕按去貓兒肩上,麵無表情道:“說,你二人為何要冒充五皇子?”
……
府衙一處監牢,蕭定曄身上繩索已解,此時負手站在監牢裏,縱然心中焦急萬分,麵上卻顯得一派雲淡風輕。
監牢裏他進過成百上千回,均是以逼供人的身份。
現下雖成了囚徒,卻並不妨礙他洞悉逼供心理。
不能嘴硬,嘴硬會激的行刑者越加瘋狂。
可也不能太過軟弱。人一軟弱,對方便想要逼出更多的情報,毒打依然少不了。
監牢柵欄外,坐在椅上的殷人離緩緩一笑,道:“本官雖不知是何人選出你冒充五皇子,然而那人的眼光不錯,你的心理素質過人,扮起皇子來,幾乎要以假亂真。”
蕭定曄望著四旬出頭的殷人離,倏地一笑,問道:“殷大人從何處瞧出來,我是冒充的五皇子?”
殷人離並不說話,隻向邊上候著的長隨使個眼色。
長隨轉身離去,過了須臾,帶了家中的女管事前來。
殷人離問道:“他的女同夥可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