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衣月白,眉黛漆黑。彎曲路線印上中衣,再反穿,就不怕汗濕而褪色。
貓兒重新替小猴穿好衣裳,點著它的小腦袋瓜道:“你這個小偷兒,果然近墨者赤。和大偷兒住一個院落,將順手牽羊的本事學的透透的。”
她將圖紙重新塞進猴兒衣裳裏,一遍一遍同它道:“今夜要放回原處,可知?千萬莫讓人發現,否則阿娘和阿爹可要丟了小命,你就成了孤兒。”
小猴也不知聽未聽懂,隻歪著腦袋懵懂的望著她。
她隻得歎了口氣,將那圖紙取出來塞進自己袖袋裏,道:“此重任還是要我來承擔,你今兒白日乖乖跟著阿娘在一起,配合演戲。”
蕭定曄不由歎息道:“誰能想到,如今我二人竟然混到要仰仗一隻猴兒的地步。”
貓兒立刻護犢子道:“怎地,它不能幹嗎?”
他不由望著她一笑,低聲道:“隻要它夜裏不同我們歇在一處,自然是能幹的。”
她瞬間紅了臉,聲如蚊蚋:“登徒浪子,不是好人。”
……
日頭白慘慘掛在天際,晨風吹過,已帶了些冷意。
一行人蜿蜒而行,又經過幾處暗樵。
貓兒一邊將通關暗號記在心中,一邊留心著周遭地形。
然而越接近礦區核心,各處光禿禿一片,並無地貌特色,隻稍不留神,便會往岔路上去。
大掌櫃一邊帶路一邊介紹:
“這些岔路,都是當時挖礦時挖錯的礦脈。這座山連綿不絕,樹種礦藏齊聚。有金有銀,山腳下一片還有炭石。
烏銀石最是難挖,是在眾礦藏最中心,含量也不多。”
蕭定曄淡淡道:“這些事本王知曉,不必贅述。現下還未尋回玉匙,這卻是頭等大事。”
貓兒立刻做出好奇之色,配合問道:“沒了玉匙,挖礦的進度可是要停住?”
大掌櫃道:“挖礦並不至於停下,山洞中收著點化烏銀石的礦引,沒有礦引,煉製烏銀石的進度便會降低許多。”
貓兒忙忙又做出好奇之色:“在外買不到礦引?”
蕭定曄立刻叱道:“你好歹也是王妃,能否莫問這些無知問題?”
她便滯在那裏,麵色漲的通紅,許久方道:“臣妾記下了,再不敢多問。”
之後果然不多問話,隻狠狠將自己掐了一把,眼淚便在眼眶中打轉。
那大掌櫃見此,忙忙打個哈哈,賠笑道:“王妃本就忙著內務,不知此間事也極正常。此事說起來卻與兩國邦交相關,催化煉製烏銀石的礦引,主要產自克羅,克羅想要用大批糧食換……”
蕭定曄便接過話頭,同她道:
“本王現下手中哪裏有那麼多糧食同他換礦引。此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尋來這麼些,本來用於這點烏銀石礦,便算不全夠,也能夠七成。”
貓兒便拉著臉點頭,低聲道:“臣妾知道了。”
他便近前兩步,刻意道:“你日後要當皇後,這些事情怎能不知?莫整日將心思放在同人爭風吃醋上。”
她怯怯道:“臣妾知錯。”
大掌櫃見所謂的王妃在泰王麵前,果然是一副威風不起來的模樣,心中對午間給泰王身畔塞人的打算越加篤定。
隻要將泰王哄好,兄弟們闖下的丟失玉匙的錯處,便有轉圜的餘地。
至於那個瞎了眼珠子的兄弟以及吐了血的黃大酒,雖說吃了些虧,可能保住性命已算不錯。
一行人再往前,要到礦洞處,已有人手上拿著帷帽和護衫候在洞邊。
大掌櫃解釋道:“礦洞中灰塵漫天,吸進腹中,危害極大。帷帽上有麵紗,能護著頭臉。”
蕭定曄點點頭,待要抬腳邁進去,貓兒卻在一旁拖後腿,訕訕道:“王爺,臣妾……”
蕭定曄便肅著臉道:“又如何?”
她扭捏半晌,支支吾吾道:“臣妾早上飲了一大碗湯……”
蕭定曄麵色立刻不耐:“你總是這般麻煩。”
他往大掌櫃麵上瞟去一眼,大掌櫃便哈腰道:“小的喚粗使婆子帶王妃去略略歇息。”
貓兒向蕭定曄眨眨眼,跟在大掌櫃身後而去。
礦區歇息之處沒有院落,隻有幾排土坯房,十分簡陋。
待到了房前,大掌櫃一聲喊,從一個簡陋的夥房出來一個胖乎乎的五旬婆子。
婆子身上係著圍裙,兩手沾滿油,站在簷下喊道:“喊啥?正忙著熬豬油!”
大掌櫃忙忙上前,扯著婆子的胳膊往前提溜,悄聲道:“這是貴人,千萬莫怠慢。帶貴人去淨房。”
老嫗兩手一攤,大著嗓門道:“哪裏有淨房?掌櫃現蓋一間出來?”
那掌櫃就訕訕同貓兒一笑,又扭頭壓低聲音嗬斥老嫗:“去尋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