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這回頂住了她威脅人時展現的詭異魅力。
他頸子一梗,將腦袋伸向她:“打,威武不能屈,你便是揍死老子,老子也不能娶旁人!”
明珠果然提拳便要暴打。
貓兒一擺手,忙忙道:“去尋人送信,讓賈忠良立刻來衢州,準備入贅。”
明珠聽聞,便有些為難:“萬一他又像上回那般投了河,可如何是好?”
貓兒鏗鏘有力道:
“先不告訴他內情。過上幾日,你思忖他要到,便去碼頭等他。隻要他露麵,就捆了他。等成過親再放了他。
入贅之事,我已同他說過八百遍,不耽擱他娶平妻,也不耽擱他生子。我隻是掛個名的事而已。
他現在反應大,等禮成後,人人皆知他入贅,他隻能認命。”
小王員外在一旁聽聞,搖頭歎息道:“呀呀個呸的,真是絕了,花掌櫃果然有氣魄,竟能行逼婚之事。”
他覺著自己有了些啟發,心下預謀著如何去尋一位武藝高強之人,先將明珠給擄劫走。
等辦過喜事,生米煮成熟飯,再將明珠放開。
屆時雖然要被她痛揍幾回,但苦盡總要甘來,依然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衢州鋪子籌備親事的動作極快。
雖然事行低調,然而各夥計們四處打聽采買,旁的布莊、首飾鋪子、酒樓、點心鋪子多少收到些風,掌櫃紛紛上門,指望拿下這一樁生意。
隨喜自然收到了消息。
幾經踟躇,他終於還是將消息送到了蕭定曄麵前:“……吉日還未打聽出來,可鋪子裏已開始采買各物件。以其速度看,隻怕就是十天半月的事。
那日同胡主子一起進牢房的男子,是龔州的一個富戶,家中無父母,就他一人。除了有些敗家,並無不良嗜好。
隻奴才打聽著,像是他又要娶胡主子,同時還要納了明珠當妾室。”
蕭定曄一掌拍在桌案上,吆牙切齒道:“她怎能……由著旁人那般對待她……”
隨喜見狀,已提前將藥丸塞進他口中,捧了茶喂他飲過,方低聲道:
“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胡主子……不能有孕,若想固寵,隻能將信的過的丫頭塞給夫君當妾室。
等明珠產下娃兒,再扌包去主子身邊養大,如此……”
“夠了!”他再也不能聽下去,隻緊緊握著拳頭,閉目半晌,方道:“備馬車。”
夜已三更。
天上沒有一點星子。
黑寂中,下了一陣毛毛春雨,淅淅瀝瀝打在桐油馬車上,擾的人心煩。
馬車離那處鋪子不遠。
掛著“添花閣”的招牌。
衢州遠離京城,不算繁華州府。富戶達官少,隻有一處“畫眉樓”,旁的皆是名喚“添花閣”的中端鋪子。
便是屬下不上報消息,蕭定曄其實也知道,過去兩年,貓兒可能去過何處。
何處有畫眉樓或者添花閣,何處便有她的蹤跡。
她的妝粉,曆來與眾不同。
旁人以為她死之前,是將做妝粉的手藝傳給了旁人。他知道她活著的。
過去兩年,他去各地巡視兵營,或者運送兵卒,沿途經過一些州府,總愛去城裏走一走。
若瞧見這兩處鋪子,他總要進去,買一管口紅。
曾經,有人每日起身,在鏡前上妝,到了最後塗抹口紅時,總會透過銅鏡,向他嫵媚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