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不是阿狸,然而腦中那些無數過往,如暴雨一般裹挾了他。
他腦中如針刺般疼痛,立時的直不起腰。
繼而一把將那女子推倒在地,掀翻了酒桌,站在杯盤狼藉中,如殺神一般看著四皇子,吆牙切齒道:“她不是她,我不是父皇!”
女子被摔的慘叫一聲,驚慌失措爬起身,腳步踉蹌奪門而出。
守在外間的隨喜被雅間嘈雜聲驚動,一步竄進來,瞧見四皇子已攬著蕭定曄急道:“五弟……五弟……”
蕭定曄兩手扌包著腦袋,全身發顫,一把推開四皇子,去敞開的窗前大口吸氣。
隨喜一躍而入,從腰間匆匆掏出一顆藥丸,極熟練的塞進蕭定曄口中。
過了幾息,蕭定曄方止了顫抖,緩緩睜眼,雙目無神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隨喜籲了一口氣,轉頭望向四皇子,隻輕輕搖一搖頭,轉身出了雅間。
四皇子心下有些難受,站在他身後,低聲道:“為兄……原想讓你開心……”
一時窗外更加嘈雜,蕭定曄從迷惘中醒過神來,漸漸向嘈雜處投去目光。
嘈雜的來源是對麵的青樓。
三位青年跌跌撞撞被持刀兵卒從青樓裏攆出來。
他站的高,隻能看見那三人的腦袋瓜。
然而其中一個瘸子的吵鬧聲極大,他倒能聽的清楚。
但聽那瘸子道:
“我阿哥是總兵,你們怎能轟老子?老子是總兵幹弟弟,被他占了多少銀子的便宜,從沒吭過一聲!”
話畢,他便欲躲開長槍,從青樓大門闖進去。
他身畔的兩位青年忙忙將他攔住,不知低聲說了些什麼話,瘸子仿佛被點燃的炮仗一般,立刻一跳三丈高,麵向青樓雙手叉腰:
“呀呀個呸,總你娘個頭的兵!你他娘的顧著耍女人,竟連兄弟都不認。那姐兒比兄弟還重要?她是你親娘?!”
他激動的跳罵,身畔兩個青年無論如何拉不住他。
一團混亂間,四周燈籠映照下,路邊一道刀光一閃。
一位頭戴鬥笠的幹瘦男子緩緩靠近其中一人,手上的匕首隨時都要戳進那人體內。
蕭定曄下意識一摸腰間,手上已多了一枚暗器。
他待要丟出暗器打去那人手中匕首,腦中卻又想:
這世上誰不死呢?這些人也活了二十來歲,夠本了。可憐他的狗兒還未出生便已夭折,事發當時又有誰阻止了那些人?
暗器在他掌心捏的溫熱,又重新塞了回去。
他眼睜睜看著那鬥笠男子再一步上前,已用力一揚手,慘況便要發生。
光電火石間,忽的從四周衝過來一隊大刀兵卒,衝進圍觀人群,那鬥笠男子被擠出老遠,再沒有機會向前。
貓兒三人立刻被兵卒們團團圍住。
一個兵卒衝上前,一巴掌打的小王員外眼冒金星。
“帶走!”
一聲令下,三人五花大綁,被兵卒們帶離了青樓。
那鬥笠青年不由跟著行了兩步,方恨恨望著幾人身影,冷笑一聲,語聲嘶啞道:“便讓你多活一日又如何?我就不信,你這回真能起死回生!”
……
四更時分,四皇子在衢州置辦的一處民居裏,一個黑影從牆外飛身進來,尋到值夜的隨喜,低聲道:“出了意外,胡主子被抓進了牢裏。”
隨喜一時未反應過來:“誰?”
那暗衛低聲道:“胡主子,杜主子,李主子,王主子……最近姓花,花主子。”
隨喜一時有些怔忪。
兩年的時間,那位出了宮的主子都好好的。
因為無事不上報的原則,連他也再未曾聽聞舊主之事。
他怔忪半晌,問道:“進了哪處牢?京城?龔州?刑部大牢?”
暗衛道:“就在衢州。她運送珍珠的船隻被衢州總兵連貨帶船全部侵占。她來衢州找門路,卻被關進了牢裏。”
隨喜立時一扶額:“衢州天高皇帝遠,我們在此處的暗樁幾乎沒有,想要將人偷偷放出去,隻怕極難。”
他來回踱著步,無論如何尋不出法子,隻得歎一口氣:“四皇子驚動不得。這回,怕得咱家殿下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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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後麵不寫崩,我感覺,蕭老五怕會成我筆下,自己最喜歡的男主。太心疼他了。我懺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