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桌前,喬姑娘坐的筆直。
鋪子還未開張,試營業已迫在眉睫。
貓兒手持筆刷,頻繁輪換不同妝粉,一刻鍾不到,銅鏡中便出現了一位嬌俏少女的臉龐。
喬姑娘望著鏡中似曾相識的自己,吃驚道:“這上妝之術,我隻當是錦上添花,哪裏知道竟是雪中送炭?”
貓兒心中長籲一口氣,吹捧道:“姑娘原本就生的好,再用妝粉隨意雕琢一回,自然越顯精致。”
喬姑娘聽罷,心下有些喜悅,忽的便想起那個傍晚,蕭定曄轉頭望向貓兒的那個眼神。
是熱烈,是深情。
她不由喃喃道:“他……可是看重女子皮相之人?”
她求知若渴望向貓兒,等待著有人對她掃盲,讓她能知道,她的未來夫君,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李巾眉在一旁,默默幫了貓兒一嘴:“一定不是隻看長相。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胡貓兒已經虛歲十八歲的高齡,蹦躂不了幾日就要生皺紋,你莫在意她。”
貓兒頓時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眼。
李巾眉受到鼓舞,繼而道:
“現下五殿下沒有正妃,側妃隻餘三位。
我記得除了北地一位英氣勃勃的姑娘之外,還有一位是戶部侍郎家的司徒姑娘。
司徒姑娘年僅十五,今年二月才及笄,水靈靈的一朵鮮花,有才有貌。你二人有什麼?”
貓兒一愣:“有貌。”
喬姑娘一愣:“有才。”
李巾眉一攤手:“你二人加起來,才勉強抵的上司徒姑娘一人。你們該眾誌成城,想著如何對付她才對。”
……
暫且少了一位敵人,貓兒心下有些輕鬆。
她看過正街天字號鋪子,再去往正街地字號鋪子瞧過,督促一回準備進度,方回了作坊。
待晌午剛至,一輛馬車便停在了作坊前。
貓兒上了馬車,蕭定曄仔細看著她神情,探問道:“今兒,可有受什麼氣?”
他自然已經知道她見過喬姓側妃之事。
暗衛報去的信息裏,沒有兩人大動幹戈的情景。
然而言語上有沒有交鋒,暗衛離的遠,卻所知不詳。
他對貓兒,實在有些擔心。
認幹親的事情一日未成,她實則就是個紙老虎。外麵看著張牙舞爪,卻沒有什麼東西可依仗。
她四品女官的身份,隻不過麵子上好看。
到了高官家眷眼中,並沒有什麼用。
旁人動不動便是一二品的誥命,完全能壓死她。
她知他在她周遭布滿了明衛、暗衛,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他現下相問的,該是今日她同喬姑娘會麵之事。
她並不直言,隻笑嘻嘻道:“誰能給我氣受?便是我阿哥動不了他,我夫君也要砍他腦袋。”
見他麵上有了一絲兒笑意,方道:
“喬姑娘是個好女子,脾性溫良,同外麵的驕縱女子大不相同。
我已經替你試過,她的人,她的娘家,這門親事,都是好的。”
他沉默半晌,將她摟在懷中,低聲道:“若累先睡一會,路上還要一會。”
她在他麵上吧唧一口,從善如流枕在他腿上,一闔眼便睡了過去。
待過了半途,車廂外響起極細密的敲扣聲。
隨喜的聲音通過小窗,從外悄悄傳來。
“刺客有兩撥人進了刑部,都未尋見暗牢所在,被我等將將擒住,便服毒自盡。可否要將莫愁移出來,關押在普通牢房?”
蕭定曄壓低聲音道:“三哥謹慎,若將莫愁關押在普通牢房,知道我等守株待兔,隻怕更不會派人來滅口。暫且不可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