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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耳室裏的宮娥見備好沐浴的水已涼,隻得出了耳室,靜靜行到裏間,同已在床邊枯坐半夜的蕭定曄恭敬道:“殿下,該沐浴……”
“滾!”
另外半邊的秋蘭聽到那頭的動靜,豎耳靜聽半晌,方挨到貓兒身畔,同輾轉反側還未入睡的貓兒悄聲道:
“你同殿下,怎地了?”
兩個人,白日還好好的,夜裏怎地突然都不正常。
她忽的恍然,悄聲道:“是不是殿下要你侍寢,而你犯了牛脾氣,惹的殿下不快?”
貓兒唰的扯了被子,將頭臉捂得嚴實。
侍寢,隻怕這輩子,他也不會再提讓她侍寢之事。
……
第二日辰時,貓兒坐在重曄宮正殿前廳的桌案前,正在絞盡腦汁畫一回陶瓷妝盒圖冊。
彼時貓兒已打發秋蘭外出宮道上尋了一回她的舊圖冊,自無結果。
先是隨喜帶了一隊宮娥進來,畢恭畢敬問候道:“這些都是靠的住的人,夫人按例可挑兩名一等宮女,兩名二等宮女。”
貓兒擺擺手。
在一旁侍候筆墨的秋蘭代為回應:“姑姑身邊不喜歡人多,有我一個便好。”
隨喜卻不敢真帶著宮娥們離開,隻得指著最前頭的四個道:“你兩個在前廳侍候,你兩個在寢殿侍候。”
貓兒“啪”的將筆管拍在桌案上。
恰逢此時,蕭定曄下了早朝回宮,瞧見正殿裏這僵持的一場,立時蹙了眉。
隨喜如見救星,忙忙上前,悄聲道:“殿下,夫人身邊不願意加宮女,並非奴才不……”
蕭定曄抬手止了他話頭,沉聲道:“先帶走。”
隨後站去桌案邊,同貓兒道:“換身衣裳,隨我出宮。”
貓兒一愣,想不通這位皇子是何打算。
心中又一跳,莫非昨兒夜裏他被她的心機惡心到,打算一了百了,直接放她出宮?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認識一個人,可能是一瞬間。
放棄一個人,也可能是一瞬間。
說不得她就是得了這一瞬間的好處。
她立刻回了寢殿,將銀票往身上一揣,隨意取了幾件換洗衣裳塞進包袱卷。
心下卻有些著急。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她沒有時間同旁人道別。
此時秋蘭已跟著她進來,見她包袱卷裏隻收著今日換下來的中衣,以及還未來得及放進櫃子裏的幾件衣裳,不由好奇道:“姑姑是要同殿下出宮避暑?”
每年六七月,皇子們去行宮避暑,皆是常例。
貓兒來不及同她細說,隻將銀票抽出幾張,嘶啞著聲音交代道:“你一百兩,五福一百兩,白姐姐一百兩。作坊不搬,還在那裏,出了宮來看我。”
秋蘭聽得心頭一團漿糊,貓兒已經挽了包袱皮出去,站在前廳等蕭定曄。
未幾,這位皇子換好衣裳出來,瞧見貓兒站在大廳中間,不由蹙了眉。
他幾步近前,伸手一拽,她的包袱皮便被拽離了手,往椅上一丟,牽著她便往外而去。
貓兒終於意識到她想多了,腳下踉蹌前行,扭頭對著追出來的秋蘭嘶吼道:“銀票……先別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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