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團兒看過,長歎一聲:“大人的世界真複雜。”
又轉回到舊話題:“我可能見我母妃?”
貓兒撫著他頭頂,輕輕歎了口氣。
吳妃自縊後,康團兒曾數回央求她,想見一見他母妃的魂魄,貓兒都找各種借口搪塞過去。
她不是不能作假。
尋一位身段與吳妃相當的女子,通過上妝喬裝一番,便能讓康團兒與吳妃母子相見。
然而無論是忘記或者銘記過去,對一個五六歲的孩童來說,都是太過殘忍。
相比較而言,忘記,可能才是能重新快活的法子。
然而,讓一位孩童忘記親生母親,又是多麼的難。
她靜摟他片刻,在紙上寫下:“七月十五,可成?”
康團兒掰著手指算了半晌,興高采烈道:“不到一個月了呢!”
此時,守在外間的教養女官開始輕聲催促康團兒:“六殿下,要回去寫字了。”
康團兒癟著嘴望著貓兒:“大仙要常去看我,五哥哥不在,我一個人無趣的緊。”從炕沿上一躍而下,依依不舍的出了房門。
康團兒離去後,秋蘭侍候貓兒喝過藥,又迎來了白才人同李巾眉的探望。
李巾眉神采飛揚,不停嘴的誇讚著貓兒:“還是你法子多,楚姐姐昨兒挨了板子被送回楚家,據說楚家人仰馬翻,已經請了高僧去做法事。”
又上上下下將貓兒打量過,豎了大拇指:“值,你受這點傷,為我們報了大仇,值的很!”
秋蘭忍不住回護貓兒:
“李姑娘此言差矣。我們胡姑姑哪裏是為了報仇,明明是楚姑娘將姑姑視作眼中釘,一力欺壓姑姑。
當時那金簪就紮在肩頭,若稍微偏一偏,紮到了頸子,那可就是沒了小命的事情。”
李巾眉“哎喲”一聲,忙忙道:“是我考慮不周,果然凶險。”
感慨幾句後,麵上便又顯了八卦神色,笑眯眯道:“我竟不知道,你同五殿下,竟然已經那個了呢!”
貓兒立刻垮了臉。
那個是哪個?
她立刻從袖袋裏掏出一張銀票,往炕沿上一拍。
李巾眉吃驚道:“五殿下還給了你過夜銀子?”
貓兒氣了個仰倒。明明是她為蕭定曄準備好的過夜銀子好嗎?
一旁白才人幽幽道:
“都聞五殿下為人極摳,眾下人從未在他手上得過任何賞賜。他唯獨卻對你這般大方,正正令人羨慕……
皇上也是個摳的,卻是真摳。隻晉升了我位份,賞賜的東西前後加起來,也沒有五殿下同你過一夜賞的多。”
貓兒一捂心口,險些吐出一口老血,橫眉冷對往門上一指,這時卻傳來幾聲敲門聲。
隨喜站在門外,隔著簾子恭敬道:“夫人,重曄宮已修繕完畢,家具、櫃子、鋪蓋被褥皆已備好,夫人這兩日可要先搬過去?”
貓兒說話不便,秋蘭已自作主張問道:“搬去哪個屋?姑姑受傷,可不能再受你們磨搓。”
隨喜立刻道:“搬去正殿,殿下臨走前已安排好,夫人衣裳、被褥皆不用帶,直接去正殿便可。”
李巾眉和白才人雙雙“哇嗚”一聲,瞪大了眼睛望著貓兒。
白才人在宮裏時間久,見多識廣,不由歎道:“姑姑竟然享受了正妃的待遇,五殿下果然對你情深似海!”
貓兒一頭栽倒在炕上。
秋蘭終於回過味兒來,撩開簾子指使隨喜:“姑姑受傷不易挪動,搬離的事情,待傷養好再說不遲。”
好在貓兒沒有被一口氣噎死。
白才人臨走前,被她安排了活。
她在紙上寫道:“去開拓其他寄賣鋪子,至少四家。”
白才人遲疑道:“成嗎?若楚姐姐狗急跳牆,又去打砸,我們可將京城裏上檔次的妝粉鋪子得罪個幹淨。”
貓兒點頭,揚手揮毫:“楚離雁氣數已盡,不足為懼。你家的彈劾,可以跟風了。”
如此過了三四日,王五來回稟:“楚家已被夜半鬼聲驚的不輕,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貓兒寫道:“城郊荒地,可算至陰至寒之地?”
王五思忖道:“那處荒地原本便是亂葬崗,被丟了多少年的無主之屍。後來被朝廷征用,撒了上千叛黨的骨灰。隻怕整個大晏,也尋不出來第二處至陰至寒之處。”
貓兒點頭,在紙上寫下:“去同那荒地上寺廟的主持,談一筆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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