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無話,心中想著:可你不是麻雀,你是鳳翼族的聖女,你該是遇上哪個籠子都能將它變為蒼穹的鳳凰。
他連飲幾口酒,方轉了個話題:“原本我是不同意離雁的。”
貓兒有一點怔忪。
他卻忽然有些後悔,不該提這個話題。不該提所有與側妃有關的話題。
她此時卻已反應過來,接話道:“四個側妃,她隻占一個……不不,對你們男人來說,四個也不算多,等再多些妻妾,她的分量就更輕。”
她飲了兩口酒,續道:“你打算何時成親來著?聽說要正妃先過門,算是對正妃娘家的尊重。”
他心中哀歎兩聲。果然這話題就把他自己套了進去。
他也端過一碗酒,飲下一口,低聲道:“不知我成親時,你可還在宮裏?”
她再連飲幾口,很快就見了碗底,重又端了一碗到麵前,想了想道:“我三年後出宮,若你明年就成親,我還在宮裏。那時……我可要避嫌,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也連飲兩口,道:“我一定不會明年成親。三年後好不好?那時,你已經出了宮,受不到委屈……”他心下難受,隻得用酒壓下心酸。
她卻不知他的心思,麵上顯出幾分寬慰:“講義氣,多少還留著些戰友的情分……”
兩人你來我往,說的越來越多。
秋蘭在一旁知道的也越來越多,隻覺著今兒怕是要被滅口。
她將空碗倒滿酒,立刻往牆根縮去,竭力讓自己不引起兩人的主意,隻求能保一條命。
炕上,貓兒不知不覺中已飲下四碗,再聽蕭定曄的話時便有些吃力。
她拍了拍自己身畔,道:“坐上來,離近些說話……顯得不生份。”
蕭定曄覺得她說的極有道理,立刻上了炕,將腿伸進被窩,挨著她,續道:“楚離雁是紙老虎,你不用怕她。”
貓兒從炕上爬起,盤腿同他麵對麵,搖頭晃腦道:“她可不是紙老虎,她狠著呢。她在禦花園裏看到我們……我們……”
她一時想不起她和他在禦花園裏到底做了什麼。
他支著腦袋想了想,接話道:“親小嘴,當時有五十一個人看見……”
她一拍腦袋:“對,對對,當時她看見,仿佛立刻要衝上來,將我換成她……”
他卻搖頭道:“她如何替,我不喜她……我隻中意你……旁人不成,本王有潔癖……”
她哈哈一笑:“虛偽,你們男人都虛偽……燈一吹,誰知道誰是誰……”
他大著舌頭否認:“我……半點不騙你。”
貓兒同他打賭:“一百兩……賭不賭?”
他立刻迎敵:“賭便賭……誰怕你?”
貓兒轉頭尋到燈燭,撲的吹了口氣。
沒吹熄。
再吹了口氣,依然沒吹熄。
蕭定曄擺手阻止她:“讓本王來……本王武藝高強……最擅長吹蠟燭。”
他緊緊盯著貓兒雙眸,撲的吹了一口。
貓兒眼睛酸的閉了眼,他便歡喜道:“瞧,一口兩根……熄的透透的……”
貓兒哈哈一笑,罵道:“傻……你傻……”
此時她終於於醉眼朦朧中瞧見了縮在最遠處的秋蘭,大著舌頭指揮人:“你……快吹了燈。”
秋蘭愣愣站起身,向貓兒確認:“要吹燈?一根不留?”
貓兒著急道:“廢話……多……別耽擱我……”
秋蘭隻想著讓兩人莫再注意到她,從善如流的撲撲兩聲,房中立刻陷入一片黑寂。
雨聲嘈雜,仿佛有什麼聲音,又仿佛沒有……
繼而迎麵短促的一陣風來,幾團什麼布料持續拋來。
她隻怔了兩息,忽的反應過來,靈台前所未有的清明,再也不敢多待一步,一把拉開房門,又在外緊緊掩住,去旁的宮娥處借宿。
窗外暴雨肆虐。
夜,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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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什麼話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