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
“便是她對你動了情,你也該一力拒絕,早讓她斷情,怎能一邊忠於亡妻,一邊又同清白女子糾纏不清?”
“你……”
“我什麼我?我告訴你,不是所有的女子都那般傻。你今兒給個態度,若誓死不從,你在被抄家前,還要被暴揍一回。”
她指一指幾丈遠的賈忠良:“我那位家仆,可是武藝高強,隻伸一根手指便能將你打的大小便失禁!”
她手指所指處,那位“武藝高強”的賈忠良早已收斂了身形,正規規矩矩站在遠處,一臉的軟柿子模樣。
喬大郎的目光在賈忠良身上一掃而過,顯然被他的大塊頭“震驚”道,立刻跟上了貓兒的思維,隻略略一思忖,便沉聲道:“公子所言可是李……”
貓兒冷哼一聲:“沒錯,就是她。”
喬大郎的目光一頓:“你與她是何關係?”
貓兒倨傲道:“我與她是何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請你記清楚,她是定了親之人。她的夫君位高權重,你惹不起。”
喬大郎正色道:“此事我已有決斷,公子請離開。”
貓兒立刻抓住旁邊窗欞,做出來賴定了的打算:“你今兒不同她斷,我便不走。”
喬大郎立刻向遠處招手,喚來了兩個下人。
喬大郎一指貓兒:“他是來搗亂的,將他拖出去。”
貓兒立刻長嚎一聲:“賈忠良,動手!”
賈忠良幾步竄過來,紮著手說好話:“幾位爺莫同我家東家一般見識……他弱不禁風……”
貓兒弱不禁風誰都能瞧出來。
兩名下人立刻扯著她要往外拖。
她兩隻手牢牢抓著窗欞,一邊掙紮一邊嚎叫:“殺人啦……王大人……你家女婿和下人合夥殺人啦……賈忠良你個軟柿子……快動手……”
喬大郎:“拖出去。”
賈忠良:“大爺好好說話,千萬莫動手。”
下人:“還不快走。”
一堆人頓時纏繞在一處。
手邊窗欞咯吱咯吱響聲不停,貓兒被下人們緊緊箍住身子,她惡向膽邊生,往一名下人腦袋上用力一湊。
但聽“哎喲,吆人啦”一聲的呼痛聲後,窗戶“哐當”一聲響,貓兒連帶著整個窗扇落了地。
窗框洞開,裏間的人影清晰可見。
戶部尚書王大人、禮部尚書戴大人、吏部侍郎喬大人、隨喜……
離她最遠,目光最淩厲的,是李巾眉的未來夫婿。
蕭定曄。
……
墨菲定律古今皆同。
你越不想讓什麼事情發生,那件事反而更會發生。
馬車車身微微搖擺,正在過一段崎嶇路。
貓兒坐在車廂裏,一臉的生無可戀。
人在經曆了驚嚇之後,總會後知後覺。
此時她方想起來,半年前在溫泉別苑,王姑娘被泰王奪了清白、王公子替妹報仇被侍衛刺傷時,曾是蕭定曄暗中配合她,替王公子鎮的魂。
蕭定曄自然是為了籠絡王家。
他從半年前就籠絡了王家,像今日這種場合,他沒有理由不到場。
而借著百官齊聚的場合繼續拉攏官員,更是個絕妙的契機。
她今兒在王家宅子裏,隔著窗戶,將李姑娘和喬大郎的事情向一屋子的人廣而告之……雖然她並未說出“李巾眉”三字,然而能識得喬大郎的人家自然也是官宦人家。
姓“李”的官宦有幾家,有心人挨著一查就能查出。
人言可畏。
她還將消息直接捅到了蕭定曄麵前。
多少人丟了大麵子。
此時李巾眉的未來夫君正坐在她對麵,她便是低垂著腦袋,也能感受到他想要將她千刀萬剮的恨意。
她低聲道:“奴婢今日說的,都是假的,其實是為了去向喬公子訛銀子。”
沒有人接話。
片刻她又續道:“訛人銀子也是犯法。殿下將奴婢放在吏部門口,奴婢去自首。”
仍然沒有人接話。
她心虛的抬眼,先向隨喜投去求助的目光。
隨喜還給她一個白眼。
她鬱鬱枯坐半晌,轉頭往簾子外望去。
馬車一路前行,經過正街,經過六部衙門,從吏部門口擦肩而過,卻半分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的心倏地一跳。
他不信她方才的胡謅!他不信她是去訛銀子的!
她的額上一瞬間浮上密密麻麻汗珠,心中急速想著:莫慌莫慌,快想著如何將李巾眉摘出去。千萬不能拖累她。
然而思來想去,隻有咬死不認這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