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明兩日是奴婢,後兒兩日是小虎。東家放心,無論是奴婢還是小虎,都跟著老爺學過武,一定將作坊守的嚴絲合縫,一隻耗子輕易都逃不出。”
貓兒歎道:“你便是再厲害,也隻有一個人。我們這處珍珠多,萬一被搶損失老大。”
狼牙錘指一指院裏正在錘粉的一位健壯青年:“賈忠良夜裏住在作坊裏,他也能幫著守夜。”
她將賈忠良喚道跟前,鄭重其事介紹道:“這位公子是胡東家,你來認一認。”
賈忠良吭次半晌,方木訥道:“東家。”
貓兒點點頭,並不同他多言,隻轉頭繼續問向狼牙棒:“他拿了多少工錢?怎地我們還管吃管住?”
工錢的事不好在大庭廣眾下討論。狼牙棒附在她耳畔低語:“他無家產無爹娘,沒有落腳處。因為要住在此處,工錢是給的最少的。”
貓兒一蹙眉:“可放心?”
狼牙棒篤定道:“是個老實人。”
貓兒方轉頭看向賈忠良。
二十出頭,高頭大馬,長相普通,神色卻十分溫良。
他見貓兒衝他打量,神態十分局促,腦袋垂的更低。
貓兒圍著他轉了兩個圈:
“多大了?”
“二十一。”
“家住何方?”
“原本在京郊,後因賣了地為父母治病,失了家產。”
“家中還有哪些親人?”
“有個妹子,去歲已經出嫁。”
“可定了親?”
“家中貧困,湊不夠娶親銀子。”
貓兒點點頭,再看他半晌,鬼使神差問道:“平日中意男子,還是中意女子?”
賈忠良一滯,再也說不出話來。
貓兒向他揮揮手:“去吧,好好錘粉,日後好漲工錢。”
她轉頭同狼牙棒道:“年輕男子體汗多,流汗時瞧著養眼,旁的姑娘媳婦子可要看花眼,反而忘了手下動作。工服的事情得盡快,其他幾個瘦不拉幾沒胸肌的暫且不提,得先把賈忠良遮嚴實。”
她這番話說的聲音不小,賈忠良聽聞,一張臉更是紅成一團火,引得院裏眾幫工嘻嘻哈哈不停。
臨走前她囑咐狼牙棒:“幾日未見你家小姐,你幫我傳話,她要是還想同我合夥,便將心思放在買賣上,莫整日貪圖談情說愛。”
狼牙棒立刻幫著自家主子打馬虎眼:“我家小姐……沒有談情說愛。”
貓兒睨她一眼:“要老實。她是你主子,我是你東家。你在家聽她的,在這兒便要聽我的。”
狼牙棒隻得訕訕低頭,半晌方低聲道:“記下了,回去便轉告小姐。”
貓兒的這一番叮囑顯然是白費口舌。
接下來的幾日,直到作坊的漢子們都穿上了棉布工服、再不赤膊時,李巾眉還未露過麵。
貓兒坐在作坊的一間耳房裏,決定寫一封信。
其上旁的未說,隻寫了幾句皇上賜婚可能要提前的謠言。
她將信交給虎頭鍘:“立刻交給你家小姐。我今兒無事,守在此處。還有一個半時辰,她若不露麵,今後都不用再見我。”
虎頭鍘見她說的嚴肅,接了信便出了作坊。
此時正值未時,幫工們用過晌午飯,稍作歇息,便要繼續上工。
貓兒站在簷下負手而立,見不多時,四位錘粉的漢子便被汗濕透了衣裳,分外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