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地上一跪,身上的塵土便撲簌簌掉了一地。
他懇切道:“……孩兒自小未求過母後,隻在她的事情上,求母後多少回護著她些。孩兒有萬難的理由不能同母後細說,隻想讓母後知道,回護她便是回護孩兒。”
皇後不想他竟將胡貓兒看的如此之重,心下有些擔憂,不由正色道:
“天家無情事。
你父皇當年曾愛慕一位民間女子,卻克製放手,此事你該有所耳聞。
然無論是皇上還是皇子,若耽於情事,對國民、或後宮女子,皆是莫大的危險。
因為此,便是你父皇冷落我,我也半點不敢有所抱怨。”
她切切道:“便說當年那女子,你父皇當真得不到她的人?無非是皇上知道在天家,看重一個毫無根基的女子,等於將她送上斷頭台,是以刻意隱忍。”
蕭定曄正色道:“母後想岔了,孩兒對她……並無男女之情……”
皇後冷冷道:“不成,不管你對她是何種心意,本宮已應承淑妃要將這宮女兒贈予她,絕不會食言。”
蕭定曄驀地起身,一字一句道:“孩兒絕不會讓淑妃得逞。”
皇後見時機已到,適時放出魚餌:“除非……”
蕭定曄的身子一頓:“母後有何條件?”
皇後卻不言語,又緩緩飲過一口茶,見自家兒子到了此時,麵上終於顯出著急神色,方緩緩開口:
“你還差一位側妃人選,本宮屬意楚家。離雁自小同你一起長大,她雖性子驕縱了些,可難得的是對你一心一意。
你若願意同她定親,本宮便依你,拚著得罪淑妃一回,也幫你將那宮女兒回護好。”
蕭定曄愣在當場。
側妃,側妃。
曾經他為一個女子,留了個側妃之位。
那時連最疼愛他的皇祖母都不支持,隻有他一個人在一力支撐。
後來……後來……
他深深喘了口氣,啞聲道:“孩兒……依了母後便是。”
午正的極華宮恢複了寂靜,白玉香爐香殿中揮灑著沁人清香。
皇後看著蕭定曄撩開簾子大步而去,麵上浮現得意笑容:“本宮若製不住你,就白生了你。”
……
宮外泰王府。
正門前停著馬車,拉車的兩匹駿馬踢著馬蹄,偶爾啃一啃近旁的樹皮,十分的悠閑自得。
馬車的主子,當今皇上最喜愛的五皇子蕭定曄,此時也如同他的馬兒一般,悠閑的坐在泰王府中。
隻身而入,沒有帶一個暗衛和隨從。
他把玩著手中一枚羚角飛鳳的碧翠玉佩,對著對麵的泰王,笑的一臉紈絝:
“我不過將三嫂接去玩耍兩日,三哥便著急至此,險些將整個京城翻一遍。三哥與三嫂伉儷情深,真真令人羨慕。”
泰王淡淡一笑:“五弟對那位胡貓兒的用情,又何時不感天動地?!”
蕭定曄緩緩搖頭:“我同那位琥珀眼眸的宮女兒是何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想請三嫂再玩耍兩日,一直到她娘家著急,再送她回來不遲。”
泰王麵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你莫亂來。你該知道,她父親對這位嫡女十分看重,你膽敢令她名聲受損,我嶽父定會令你脫一層皮。”
蕭定曄探手取過酒杯,飲下一口酒:
“哦?中書舍人那老匹夫?你看他走路晃晃悠悠,可能活到年下?
他的羽翼嘛,難道此前宮變被剪斷的還不多?三哥倒是再說說,他已被三哥掏空,還拿什麼同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