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殿長笑聲漸止,隨喜繼續同暗衛們商議:“泰王妃信佛,急切注意這兩日她可外出禮佛。還有關注楚侯爺家,她同楚姑娘是表姐妹,平日往來甚頻繁……”
他說到此時,心中一動:“楚離雁三兩日便要進宮,我等半途傷了她,借由楚家之口為泰王妃送信。泰王妃匍一收到信,必定要前去探病。我等正好趁機下手。”
暗衛問道:“要將楚姑娘傷多重?”
隨喜思忖道:“楚離雁隻怕日後要與殿下結親,傷的太重可不成。造個皮外傷,千萬莫傷到筋骨。”
……
同一院落,配殿裏,貓兒懷中抱著聖旨未曾放下過,一陣狂喜之後,她逐漸恢複理智,想著如何借聖旨行事。
聖旨上的原話是:“……茲晉升為四品女官,賞銀百兩,撥入重曄宮……”
皇上語焉不詳,並未說清楚是將她撥入重曄宮,還是將銀兩撥入重曄宮,亦或是二者都撥入重曄宮。
按照她此前去同隨喜討要銀子碰了釘子的經驗,撥入重曄宮的是百兩賞銀。
至於她為何會在重曄宮,可以說是聖旨之意,也可以說是蕭定曄此前的要求。
她不能將希望隻寄托在聖旨上,如若文字遊戲沒玩好,皇後不承認,她必定要被淑妃討要去,折磨致死。
雖然聖旨語焉不詳,然而利用聖旨,卻大有可為。
她豁的起身,大步往外而去。
……
掖庭裏,吳公公圍著個圍裙,手拿擀麵杖,真想一杖子將貓兒錘死。
現下他雖然已晉升為大內總管,然而曾因當著膳房管事的那兩個月,對膳房產生了極大的親切感。現下但凡膳房忙不急,他便要穿了圍裙親自幫廚,算是得了個職業病。
“又有何事?又有何事?你能放過咱家嗎?”他氣急敗壞。
貓兒一笑:“五百兩不想要啦?”
吳公公苦著臉道:“咱家就知道不能和你有牽扯,更不能牽扯上銀子,否則被你牽著鼻子,脫離不了你的爪牙。”
他將擀麵杖一放,破釜沉舟坐去椅上:“說,這回便是被砍頭,咱家也將你的事情解決,同你一了百了,互不相欠。”
貓兒立刻斂了笑容,正色道:“向掖庭太監、宮女兒向外傳話,言‘淑妃娘娘不服聖意’。”
……
午時將至,貓兒坐在重曄宮配殿,急切的等待著她期待的效果。
隻要皇後沒有派人來喚她,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然而秋蘭外出許久,回來時,依然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
半點談八卦的興致都沒有。
貓兒就知道,事情發酵的沒有那麼快。
她無心用午膳,再要往掖庭膳房而去。
隨喜在她剛剛走出院子時便攔住了她,蹙眉道:“你這隻貓可否莫再亂走?你昨兒惹回來的事,害的大夥忙成這般。你若再惹事回來,你便自己解決。”
她望著蕭定曄的狗腿子,冷笑一聲:“我自己惹來的事情自己解決,何曾向你們主仆張過嘴?”
她用力甩開他,轉身便走。
午時的掖庭膳房人來人往。
各宮各殿以及各部司的太監、宮女兒都在此用飯,好早早回去歇晌。
工部的工匠們進宮填坑道,也撥在掖庭膳房用飯。
貓兒和五福將將在膳房門口探了頭,工部的工匠田大有便便拎著幾樣木作大步出來,向貓兒抱拳道:“姑娘昨兒相邀,有事盡管吩咐。”
貓兒細細打量著他。
國字臉,神色純良。
身形高大,卻並不顯粗魯。
初初看著是個受著窮苦卻沒有壞心眼的人。
她向五福使個眼色,五福立刻上前從他手中接過木作,往一旁查看手藝。
貓兒同田大有往人少處避了一避,將對外散布“淑妃不服聖意”的話也同他交代一番。
她曾間接救了田大有和一眾工匠的性命,現下她有要求,不管合不合理,田大有都一力應下。
他正色道:“胡姑娘放心,姑娘的大恩大德,非但小的,便是旁的兄弟們都記在心裏。等回去上工時,我便讓大夥將話傳出去,一定幫到姑娘。”
過了片刻,五福抱著木作上前,湊在貓兒耳畔悄聲道:“手藝……還湊合。”
豈止是湊合,便是貓兒不懂得木工,然搭眼望去,木作上的雕工也分外精致。
她現下全力操心著自己的小命,無心同他商談買賣,隻叮囑道:“每日你來膳房用飯時,都同吳公公打聲招呼。我這邊還有旁的事勞煩田大哥,屆時由吳公公同你邀約時間。”
這番布置下去,貓兒隻能靜等。
等待事情進一步發酵。
到了晌午時分,去掖庭取飯的秋蘭在帶回來飯菜的同時,終於帶回來八卦。
“聽說,淑妃娘娘不服聖意……”
“哦?可知為何不服?不服的又是什麼事?”
“誰知道呢?五花八門,各種傳言都有。
有說淑妃娘娘當年想當皇後、卻未爭得過皇後娘娘,故而多少年都不服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