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暴露,吳妃若不被供出來便好,若被供出來,她幫著遮掩一二,也無不可。
她同情吳妃,實則也是同情她自己罷了。
今兒皇後打了她板子,午時前後,楊臨便來了廢殿,代表皇上發出了慰問。
泰王應該暫時不會上門再擄她、打她、威脅她。
後麵的,便看她的造化了。
今兒她受了傷,且蕭定曄夜裏還要過來,半夜去坑道裏鋸鐵條的事,隻能推到明天去做。
好在明兒時間充裕。
時間必定是充裕的。
她狠心割下那大內總管的耳朵,利用了皇後一遭,不就是為了爭取這養傷的時間嗎?
然而在算計明兒的事情之前,還得仗著蕭定曄喜歡她,為吳公公搏一回前途。
蕭定曄來的不算早。
三更時分,配殿門一聲極輕的響動,一身黑衣的蕭定曄閃身進來,立刻將貓兒抱在了懷中。
兩人擁抱良久,無人說話。
貓兒明白,蕭定曄想給她一個名份,阻力重重。今日皇後說的極明白,蕭定曄雖不就範,卻也未說服皇後。
她都替蕭定曄感到累。
不被父母祝福的愛情,要走的定然要艱難些。
她在黑暗裏抬手,撫上他的臉,喃喃道:“無礙。”
無礙什麼,她沒有明言。
他卻聽的懂。
他將腦袋埋在她頸間許久,啞聲道:“信我,我一定會解決。”
她腦中的聲音又開始蹦躂。
這回它們沒有無腦向著蕭定曄。
一個聲音道:“有能耐就往正妃位子上去解決,側妃算個什麼。”
另一個聲音更是獅子大開口:“有能耐就守著胡貓兒一個人,連名份都不許留給旁的女子。”
貓兒大喊:“閉嘴!”
蕭定曄身子一頓,明顯有了疑問。
貓兒無語,隻得再犧牲自己一回,主動傾了身子……
這樣一個“報複”,為她後麵要說的話,開辟了一條路。
“太監們都欺負我,你可知道?”她開始使出美人計。
“以前不知,現在知了。”沒有將她護好,他語氣中頗有些羞愧。
“那怎麼辦?”她撒嬌道。
她不能主動提出吳公公,她得讓他提。
他立刻道:“等三哥的事情一了解,我將你調去重曄宮。”
不是這個回答。她心裏苦惱。等泰王的事情一了,要麼皇帝特赦她離宮,要麼她從黃金山坑道裏逃宮,要麼柳太醫帶著她離宮。
無論哪種方式,她那時都已到了宮外,誰稀罕什麼重曄宮。
她繼續諄諄善誘:“泰王的事情何時了結,誰又能說的清楚。或許去皇陵就能了結,或許還要等個三五年。那時我早被那些太監們吃的渣都不剩。”
他沉思了一回。
不能給他思考的時間。
她立刻前傾身子,再“報複”了他一回。
他口幹舌燥,靈台有些迷糊,追問道:“那……我想法子,換上新的大內總管,自己人,就會暗中護著你。”
“換誰?”她探問道。
“換……”他再思考了一回,沒有說出吳公公。
貓兒一咬牙,再“報複”了一回。
待放過他,方委屈道:“暗中護著我,總會讓不知內情的太監鑽空子,依然要欺上門。”
他的靈台越加迷糊:“換與你相熟的人,可好?”
“換誰?”她再問。
他又陷入了沉思。
貓兒幾乎要大哭一場。哥哥哎,關鍵時候你怎麼如此不給力啊!
她再送上一場“報複”。
這場報複因為最後受到了反殺,險些讓她丟盔撂甲,好在最後她腦中的聲音救了她。
一個聲音道:“嘻嘻,羞死人。”
另一個聲音道:“哎喲,虧大了,這哪裏是‘報複’,這簡直是羊入虎口……”並且還煽風點火:“加油,就差一步……”
貓兒倏地掙紮了開去。
“咚”的一聲,她的身子掉在了炕上,她立刻“嗷嗚”著呼了一回痛,挽回了險些守不住的所有。
蕭定曄立刻著急道:“可是撞到了傷處?我看看?”
黑暗中,他的眸子明明滅滅,語聲喑啞,克製著全部的衝動。
她一咬牙,立刻拉著他手放回了原處,逼問道:“換誰?換誰?”
說吳公公,說吳公公,你他娘的將姑奶奶便宜占盡,你再不主動說吳公公,我就用你出銀子買的匕首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