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點點頭。吳公公哭嚎時,確然是淚水長流,十分的哀傷。
五福繼續道:“可我阿爹說,此事於姑姑也有好處,辦成了,姑姑能得二百五十兩銀子。我覺著阿爹這銀子出的對,故而幫著阿爹傳一回話。”
他先按照吳公公所教他的說話藝術,將此事的重大意義拋出來,見貓兒果然如他阿爹所預料,聽到銀子便雙目起了神采,這才繼續道:
“此前阿爹以為他要被皇上賜死,便將他攢的八成私房送給了旁人,指望著旁的公公下手時能給個痛快,待他死後還能幫著下葬。
然後而來沒死,那些銀子卻要不回來。阿爹求著姑姑出手,幫他討回銀子。無論討回多少,二一添作五,都分姑姑一半。”
她靈敏的問出了其中的關鍵:“吳公公當初缺心眼,送出去了多少銀兩?”
五福伸出一個巴掌:“五百五十兩。”繼而又將他阿爹算出來的結果報出來:“事成後,姑姑最多能拿二百七十五兩。”
貓兒這些日子走黴運,險些將自己的小命折了進去。聽聞有這樣一件臘月裏的開張買賣,覺著能改改黴運,心裏思忖了半晌,覺著有門。
她先按下不表,隻道:“你先去將吳公公和秋蘭喚來姑姑這裏,然後帶著大黑在配殿門口守門,誰都不能進來,包括明珠,可記得了?”
五福聽聞卻有些疑慮:“我也不能進來嗎?明珠和我,姑姑離哪個最親啊?”
貓兒扶額,對於五福突然的爭寵暖心又無奈,隻催促他:“快些去,等你阿爹來,我多拿他幾十兩,讓你好好養大黑。”
貓兒要多坑吳公公的計劃,哄得五福心花怒放。
他歡呼一聲跳出門去,牽著大黑便跑上了宮道。
吳公公和秋蘭在午時前後先後到來。
因著利益的刺激,五福和大黑守門守的很敬業,一遇到明珠想進配殿,大黑便呲牙咧嘴發出“嗚嗚”低叱聲。
大白日明珠不好強來,雖著急的抓耳撓腮,卻也隻得退回正殿。
配殿裏,貓兒先望著秋蘭,沉聲道:“有位浣衣的嬤嬤,圓臉矮身子,此前常為貴妃殿裏浣洗衣物,你可見過?”
大晏宮中規矩,除了跟在各娘娘身邊、絕了出宮心思的嬤嬤,旁的六局二十四司,皆會將年滿二十五歲的宮娥放出宮去。
掖庭的浣衣老嬤嬤並無幾個,貓兒簡單描述,秋蘭便知曉是哪個,立刻道:“那位嬤嬤此前並未在浣衣局,也不知從何處調來,有三四月時間。這幾日不知怎地,卻不見了蹤影。”
貓兒聽聞,心下一歎。這位嬤嬤已死在泰王手裏,自然是不會再出現了。
她問道:“浣衣局誰同她相熟?”
秋蘭搖搖頭:“嬤嬤獨來獨往,從不與人說話,隻常常哀歎歎氣,或默默流淚。”
貓兒見從秋蘭這裏問不出有用信息,隻得轉頭問吳公公:“三四月之前,公公還擔著大內總管的位子。那嬤嬤被調去浣衣局,當時該有記錄才對。”
吳公公卻一問三不知:“咱家當時處在高位,哪裏能顧得上一兩個無權無勢的老嬤嬤。現下咱家隻能管著膳房,想去多操心膳房之外的人和事,卻鞭長莫及。”
貓兒便唉聲歎氣道:“可惜啊可惜,五百五十兩,可惜啊!”
吳公公的心尖尖跟著一疼,忙忙探著腦袋,低聲問道:“五福同你說了?”
貓兒摳摳指甲,咳嗽兩聲:
“我這貓妖活了幾千年,老了不中用了,現下一個傷風,隻怕就要躺一年半載。
等病好利索,不知道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公公,幾個還在人世。
而那些已經下了地府排隊等投胎的,不知道臨死前手裏的私房又送給了誰。
這你送我,我送你,錢財攪和到一處,就更撕擄不開了,真真是倒了大黴啊!”
吳公公聽得心裏一顫,立時正色道:“你放心,各局司少一個人還能瞞得住,多一個人卻不好瞞。無論是領宮裝、領月例銀子,都會留下記錄。咱家雖說被貶了下來,可這些年的人脈也有幾個。咱家去打聽,盡快給姑姑回話。”
貓兒這才滿意,交代道:“我今兒問你們的事,牢牢咽進肚子裏,說夢話都不許帶出來。可記下來?”
兩人紛紛做了保證,這才齊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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