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曄心頭登時一跳,追問道:“他為何要在去皇陵之後,就願意徹底放過你?他可還再透露何事?”
貓兒搖頭不語,幾息後相問:“殿下有多大把握能為我徹底解毒?”
她看著蕭定曄麵上流露出了一絲遲疑,不禁愴然一笑,喃喃道:“我明白了,說到底,我的生死依然要靠自己去爭取。而殿下利用我,也不過是乘勢而為罷了。”
“我不是!”他驀地否認。
她麵上流露出嘲諷之色:“殿下該不會還想說,你中意我,留了個側妃的位子給我。隻要我乖乖配合你,便會十分幸運的得到那個位子?”
他立刻給肖郎中一個眼色。
廢殿門吱呀一聲,一陣寒風吹來,又被關門聲夾斷。
蕭定曄緩緩道:
“我……你放心,本王對你的心思已過,愛好已轉去旁的女子身上。
你說本王是利用你,原本沒錯。
然而這世間,人與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皇帝利用臣子穩定江山,臣子利用皇帝實現抱負。
本王要利用你,你又何嚐未利用本王?”
她冷冷道:“沒錯,我原本是要利用你為我解毒。然而現下,殿下已沒了利用之處。你認為,我是否還願意被你利用?你莫忘記,刮骨之痛我都受過,性命之憂近在旦夕。殿下還能用什麼來威脅我?”
她不等他答話,又是一聲冷笑:“當然,還有廢殿的人。我活著的時候,還能想著顧一顧旁人,如若我要死了,廢殿幾人活或者不活,與我又有何關。殿下盡管捉了他們去吧。”
他被她連番話語堵的反駁不得,幾息之後方道:
“我從最早知道你中毒那日,便撥出了十人,專程負責為你配製解藥之事。
解藥構成離奇古怪,認出的每一種藥材都絕無僅有,有些甚至存在於上古傳說中。
為了尋藥材,現下已折了三名暗衛。為了驗出每種藥材的含量,八名死囚已毒發身亡,五名死囚奄奄一息……”
他聲音喑啞道:“我雖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卻從未想過棄你於不顧,你……”
燈燭昏黃,靜坐的少女淚流滿麵。
她將話題回到了最初之事上:“明珠是你放在我身邊的。是也不是?”
他覺出她聲音裏的哭腔,立時往前跨出一步,探出手要為她拭淚,卻硬生生停在了半途,隻低沉道:
“將明珠放在你身邊,原本是為了監視你。現下,卻是為了你的安危,為了掩護你的行動。”
她再不做聲,等擦幹了眼淚,靠在炕牆上靜默半晌,方道:“殿下今夜前來,想問什麼?”
他聽她說“殿下”二字時,語氣低緩,甚至還有些賭氣的意味,也不由的放軟了心緒,前去坐在她身畔,靠在炕牆上,勸道:
“你雖有些小聰明,可在這深宮裏,想以一人之力挑戰三哥,簡直是以卵擊石。你想一想,你除了你自己,身邊還有哪些人能用?”
她立刻張聲:“一……”
一了半晌,一不出去。
沒有人。
她手頭的人隻能用來做妝粉,賣妝粉,賺幾個小錢。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協助她,與泰王兩個鬥上一鬥。
他歎了一口氣,道:“你此番吃了這般大的虧,便與你私自行動息息相關。”
靜夜裏,少女頗有些不服氣,反問他:“如若有你,你如何協助我既不真的爬上龍床,又能將泰王糊弄過去?”
他久久未說話。
她冷哼一聲,憤憤然:“我便知道,你定是想著,最好由你替了皇上,讓我侍了寢。泰王便是尋人將我當成牲口一般驗身,也能糊弄過去。”
她說到“驗身”二字,不由的語聲輕顫,仿佛那不堪忍受的過程前一刻才經曆過。
他心下難受,立時握住她手,低聲道:“不會再讓你經受那屈辱。”
她抽出手去,語聲中有了些愴然:“奴婢螻蟻而已……”
他忽的轉了話題,輕聲道:
“我當年出生時,比十月懷胎的娃兒,晚了足足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