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青清醒了些許,懨懨地說:“我沒力氣,走不動。”
“我看你是不想出門。”波本看了眼時間:“一會兒太陽就要下山了。”
竹葉青遲疑了一下,在喜歡的舒適陰冷的室內和同樣喜歡的暖洋洋的室外中糾結,最終還是屈服於食物,勉強點頭道:“那好吧。”
波本自覺地出了門等她。
很快竹葉青就重新站在了他的麵前。
她又恢複了往常的發型,隻不過沒有穿黑大衣,隻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用一根皮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身,腳上蹬著戰術靴,手上的皮質黑手套換成了絲質白手套,看起來更加輕薄。
她將長辮甩到身後,又扯了扯漆黑的領帶,轉頭疑惑地詢問:“還不走嗎?”
“走。”波本一邊帶路,一邊不動聲色地問:“怎麼換衣服了?”
“上次出門太吸引目光了,很麻煩。”竹葉青皺眉:“我在想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不,完全不會。
波本在心裏想到,但覺得沒什麼告訴她的必要。
“你很少出門嗎?”
“嗯。”竹葉青隻回答了一個單音節就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回憶一般道:“我的一切都有專人照顧,行為舉止也有相應的規定。出門需要得到申請,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才能在外麵待一會兒。不過不能待的太久,否則可能要打針,很痛的。”
她語氣平淡地陳述。
波本回過神,視線掃過她遮起來的眼睛。
他頓了頓,才問:“這是為什麼?”
竹葉青沒有再回答。
波本也沒揭人傷疤把人惹毛的打算,把試探的話收起來,他為竹葉青打開車門,自己坐上了駕駛座的位置:“去哪家?”
問完他才想起來,竹葉青根本不可能給出答案——
“上次那家吧。”竹葉青說。
那不就是他看到她和鬆田、萩原一起用餐,才決定跟蹤她,因此引發後麵那一切的萬惡之源麼?
波本沉默了一瞬,不過他知道竹葉青這次可能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隻知道那一家。
他隻好帶對方過去。
竹葉青還是有些冷的樣子,波本隨手開了暖氣。
黑發少女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謝謝。”
也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她比平時安靜了許多,格外乖巧。
那家餐館離基地並不是很遠,然而波本在看到餐館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他聽竹葉青的簡直就是個錯誤——鬆田和萩原也在裏麵。
這會兒他拉著竹葉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讓竹葉青自己留在這裏他又不確定她會不會做些什麼,於是一時間動作不由自主地有些僵硬。
“我對你朋友沒興趣。”黑發少女率先走進餐館內,平靜的話語順著微風傳到他的耳朵裏。
波本眸色一暗,又很快恢複正常。
金發青年隻能頭疼地先去停車,順帶安靜地思考一會兒該說什麼。
而這邊的竹葉青打開玻璃門。
“喲,小姑娘,又見麵了。”
鬆田陣平人形雷達一樣,精準鎖定了換了身打扮其實沒完全換的黑發少女,勾起唇抬手打了個招呼。
竹葉青轉過身朝他和萩原研二走過去,歪歪頭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能一眼看到我?”
“因為望月本身就很顯眼啊。”黑色卷毛、戴著副墨鏡的青年理所當然道,聳了聳肩:“或者——你可以理解為一個拆彈專家對危險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