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前,沐霖仙子正在為新培育出來的食人花發愁。
她是靈植大陸的至尊靈植師,從小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幸運地被靈植尊者風淺子收入門下,精心照料,悉心栽培,隻為了讓她和一眾同門能繼承她的衣缽。
她不負所望,脫穎而出,在靈植大會上拔得頭籌,摘取了這屆至尊靈植師的桂冠。
鮮花和掌聲自然是不需多說的,可緊隨其後的,便是刁難和嫉妒。
偏偏對立門派是本屆靈植大會的主辦方,所以掌門影隨子便臨時起意,出了個附加的任務讓她給大家露一手。
任務聽起來不難——在一炷香的時間裏,培育一株靈植大陸前所未有的新品種出來。
為了符合這個“前所未有”的要求,沐霖仙子很是動了一番腦筋。
她所在的門派叫惜香派,培育的靈植多為芳香馥鬱的有香型靈植,功能大致分為——安神、靜思、淨心三大類,是輔助修行的必不可少的功能性靈植。
而影隨子所在的門派叫息香派,培育的靈植多為沒有氣味單純好看的無香型靈植,功能大致分為——鍛體、塑身、俢型三大類,是改善身體素質的必不可少的功能性靈植。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門派,有果的,無果的,闊葉的,針葉的,多肉的,爬藤的……
總之,隻要是人能想出來的區分植物的那些特征,就會被拿來當做門派特色,自立一派。
可不論是哪門哪派,注重的都是讓靈植對人體有所助益,而不是讓靈植單獨擁有意識,有自己的行動力。
因此,她就往這個從來沒有人設想過的方向努了努力,結果……
結果就培育出來一株食人花!
那花剛剛破土而出,瘦瘦小小的一株還不是很有威懾力,可它卻有了自主的意識,且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對它的造物主沐霖仙子懷有敵意,當即扭動瘦巴巴的身軀,對準沐霖仙子身後的一個男人張開了不怎麼大的血盆大口。
緊隨其後的,便是那男人鬼哭狼嚎的聲音,以及他捂著手臂上竄下跳辱罵指責的字句。
沐霖仙子一看,好花兒,一口咬掉了那人一長條血肉,舌頭一卷,吧嗒吧嗒兩口,就把那肉吞了個幹淨。
吃完,瘦巴巴的花莖也跟著粗壯了一圈,至於花苞、花葉等,自然也都隨著變大了。
可見是一株成長型的食人花!
用來做護衛,應當不錯!
可她料想中的驚歎和讚美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雙驚恐的、嫌棄的、鄙夷的、厭惡的眼睛。
她不明白,這難道不是前所未有的新品種嗎?
可沒等她為自己辯解,影隨子便奪走了剛剛頒發給她的玉質獎章,反手一掌,把她推下了領獎的高台。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還在為她的食人花抱不平。
什麼破靈植大會,什麼破東道主!
不識貨的蠢人!
怪不得息香派多年沒有進步,無論是新品種新功能還是新品相新花色,都沒有拿得出手的優秀代表。
故步自封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可憐!
活該他們門派沒落,哼!
沐霖氣吼吼地坐起來,才發現此刻自己身處的,似乎是一間地下密室。
四周全是堅硬的石壁,頭頂隻有一盞昏黃的燈。
目色一掃,她注意到對麵角落裏還有一個女子,穿著奇裝異服,很是虛弱地匍匐在地上,看起來非常可憐。
她站起來,幾步走到那女子身邊,將她扶起來托在了懷中。
等她抬手撩開這女子淩亂糊在臉上的長發時,她忽然深吸一口氣,呆住了!
此女與她長得何其相似!
不,莫要用“相似”一詞,不恰當極了,因為她與她,簡直就是鏡像的同一個人一般!
她鳳目狹長上挑,眼尾帶著一絲天然的紅暈,聽師尊說這抹紅暈很是勾人心弦,待她成年後便時不時叮囑她離師兄弟們遠些。
而這個女子,也是這般媚態天成。
她看著這個女子,終於明白了師尊的用意——不想師門為她鬧出什麼爭風吃醋的醜事罷了。
除此之外,她那張揚飛舞的入鬢長眉,那不施粉黛便瑩潤微紅的麵龐,那不染胭脂便似櫻桃紅豔欲滴的唇,竟沒有一處是不同的!
她看得呆了,直到懷中女子發出一聲輕輕的悶哼:“你……你是……不管你是誰,我懇請你用我的身份活下去,幫我……幫我報仇雪恨,好不好?”
這女子忽然提出這樣離奇的要求,沐霖仙子大為震驚,正待細問,這女子便從手腕上解下一隻手環,手環上有一塊亮晶晶的方形區域,上麵還有字在跳動,很是奇特。
隻是沒等她看個仔細,女子便將那方形對準她的瞳孔掃了一下,手環當即發出滴的一聲響,一個溫柔的女聲緊隨其後傳了出來:“虹膜識別,身份,牧林,伯盞星大軍閥牧天閣獨生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