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十個蘇沐棠沉睡的夜裏,蕭祜就這般以血作藥,才將將把胎像平了下來,連先才那大夫都嘖嘖稱奇,一看就保不住的胎兒,竟硬生生這般穩了下來。
柳氏自也是高興,給那大夫贈與許多賞賜,卻被一一送還回來,“老朽不敢忝居,實乃主上之功也。”
柳氏心下對蕭祜又滿意了幾分,言語之間更加熱絡起來,每逢開口便是娘的好女婿雲雲。
然私下見得多了,善於察言觀色的柳氏,卻發現自家好女婿,近日氣色不佳,眼下烏青甚重,又聽自家女兒提及近日他出去的頻繁,頓時心裏涼了一截。
果真,再好的男子也耐不住寂寞。婦人孕產便是一難過的關,縱然是蕭祜這樣好的女婿,也免不了俗。
然考慮到蘇沐棠如今挺著個六個月的肚子,也不敢將這煩心事說與她聽,隻得自己叫人先去打聽虛實。
卻說蕭祜雖每日必回來陪蘇沐棠用晚膳,也無一日不歇息在自家夫人的屋裏,柳氏能察覺到他麵色不好,蘇沐棠作為最親近的人,自然不可能毫無發現。
但與柳氏的擔憂不同,蘇沐棠卻是感覺到鬆了一口氣。
她心裏何嚐不是藏著一個永遠無法替代的人呢,如此,大家倒也公平,往後她倒是也省去了應付他的麻煩了。
至於聯姻,她孩兒都懷上了,目的也達到了,不是麼。
可明明想是如此想,卻心中還是恁地有些堵,這種憋悶終是在秋紅帶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消息時達到了頂點。
“將軍,老夫人帶著家丁去捉姑爺的奸了。”
雖一早有所準備,但真當靴子落地,蘇沐棠還是無法平靜視之。
好容易穩住心緒,蘇沐棠才在秋紅的攙扶下坐向了去啞巴弄的馬車,她須得要趕在事情不可開交之前勸下她娘來。
理還是那個理,蕭祜若是選擇對她忠貞不二,那麼她蘇沐棠也可以報以相敬如賓,可若是他選了另一條路,那麼他們就做彼此最牢固的盟友。
不論如何,皆不該去捉他的奸。
然再如何理智,在馬車駛入啞巴弄的巷子口時,蘇沐棠卻心生怯意,“秋紅,我就不進去了,你幫我替我娘傳一句話,我一點也不介意,叫她停下吧。”
秋紅得令下了馬車,走入了一戶掛了大紅燈籠的人家,蘇沐棠卻不忍再看,她怕多看一眼,就沒辦法忍住自己的脾氣,這樣的事,若是換做裴以安,她早就掄著鞭子上了,哪管他甚麼麵子不麵子。
她靠在車廂上,輕撫著凸起的肚子,垂眸休憩,些許無力的道:“我的兒,也許娘和你爹的緣分就要到此為止了。”
約莫一刻鍾之後,蘇沐棠聽得巷子裏傳來動靜,卻懼於打簾子看去,一動不動地假寐,直到蕭祜上得車來,跪坐到蘇沐棠一側,握緊了她的手,放在下頜親昵地蹭了又蹭,她這才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卻發現蕭祜絲毫沒有愧色,還頗為高興,蘇沐棠就不明白了,被捉奸了如何高興的起來?
是高興他娶了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夫人?這般給麵子,非但不鬧,還阻止別人去鬧的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