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童正蹲在藥爐前扇火熬藥,聽見動靜轉過身來,見自家師父就要出門,忙起身道:“師傅,不用帶藥了嗎?”
張醫官道看了一眼阿蘭,阿蘭會意便道:“留安胎藥繼續熬著。”
阿蘭是各惠質蘭心的,隻張醫官一番話,她已猜了個七七八八,試問什麼樣的情形,才需要準備安胎藥?
自然是胎象不好的情況。
年紀輕輕的胎象不好,多半也有內因,實際上自家小姐就有宮寒的毛病,會不會小小姐也這般?
若她猜得沒錯,那麼小姐定然不會讓小小姐冒著絕嗣的風險去落胎,那這安胎藥還真是用得著。
不得不說,阿蘭還真是沒有猜錯,等張府醫到得蘇沐棠母女得菊英院。
柳氏看座,問茶。
張府醫坐下後,吃了口茶,便道:“自小小姐從京城回來,老朽就在幫小小姐調理身子,有件事情,老朽一直瞞著小姐您,小小姐她得身子”
這話有些不對味,柳氏忙打斷他:“沐棠身子如何?可是有大礙,你為何不提早告知與我?”
張府醫抹了把胡須,“小姐稍安勿躁,老朽因是怕小姐擔憂上火,這才瞞下了小小姐的病症。”
柳氏現在就在上火,“那你倒是說啊,她得了甚病?”
張府醫這才和盤托出:“小小姐她原就不是適孕的體質,老朽未免小姐您擔憂,又想著昔日同門師弟於婦科一道頗有建樹,便將小姐的脈案與他,他給指點了幾味調理藥材,老朽給加在小姐一直養身的藥湯裏。如今小姐果真坐了胎,可見老朽這師弟的醫術甚好,可謂是名不虛傳。”
張府醫言語之間頗有種與有榮焉的自豪。
可停在柳氏這裏,卻別提多刺耳了,他抽了抽唇角,暗暗諷刺道:“那還真是要多謝你這位師弟了。”
張府醫沒聽出柳氏的遷怒之意,笑著生受了。
柳氏更是氣不打一出,剛想埋怨幾句,誰叫你多管閑事之類的,卻聽一側阿蘭付耳過來低聲道:“小姐,正事要緊。”
柳氏這才正了正神色道:“依你言,沐棠身子本有不全之處。又依你言,沐棠的身子已得以恢複些許。那麼本小姐如今卻是問你,沐棠如今身子情況到底如何,落胎藥用下去,將來可還有生育的機會?”
終於問到了這句話。
張府醫遲疑片刻,正想著如何說,才既不違背實情,又不至於將來遭恨,畢竟小小姐想要保住孩子,小姐卻想要這孩子的命,而小小姐的身子,又的確可以說是不好,也可以說是好。
真要是一碗藥下去,也可以說是還有機會生育,但繁衍生息本就非有絕對,若是小小姐將來嫁了人無法坐胎,豈非他一個人之過。
想到此處,張府醫這才定了定心,道:“常言道,先天不足,後天來補。老朽的師弟縱然是華佗再世,也沒辦法叫小小姐短短時日就恢複如常,更何況,常人若是滑胎,尚且可能不孕,更遑論是小姐這般有先天不足的情形。”
柳氏聽之,沒了力氣,揮了揮手,“我知道了,張府醫,你且退下吧,小小姐有孕這件事情,我不希望從你的嘴裏傳出府去。”
張府醫低頭稱是,遂告退而去。
柳氏卻是在他幾乎是一離門,就開始捏著帕子,抽抽噎噎了起來,“阿蘭啊,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有所謂旁觀者清,阿蘭在這件事上,倒是要看得明白些,“小姐別急,阿蘭有一法,或可以一試。”
柳氏如今隻顧得傷心,全然沒有主意,一聽阿蘭說有辦法,就抓住阿蘭的袖子,“阿蘭,你有話就講,賣什麼關子?”
阿蘭道:“小姐,既然這孩子是必定要生下來的,那他就不能沒有爹。”
沒有爹的孩子,是野孩子,也不管在哪朝那代,都是要被嘲笑的。
柳氏雙目泣淚地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總不能讓沐棠嫁給一個出來賣的小倌吧?蘇家老爺子指不定要氣死。”
阿蘭道:“小姐先別急,聽我說完先。”
見柳氏默認,阿蘭這才又道:“小姐之所以無法接受這個孩子,是無法接受這個孩子的爹的身份,那如果小姐將那小倌給接了出來,再予以他一些財帛,先叫他裝點好門麵,重新安置好戶碟,在以良籍身份入贅蘇家,待得成婚過後,再悉數教導他經營的門路,也不至於太過於汙蔑了侯府的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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