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特意將妝麵畫得成熟,明媚漂亮,可微微咬住下唇的貝齒和緊緊攥著衣擺向下拉的白皙指尖無一不暗示著,這隻是個小女生,大概才二十出頭。
她慢吞吞地走到韓頌之身旁坐下,為他倒了些酒:“韓總喝酒。”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
烏發朗眉,眼瞳是純粹的黑色,像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夜。他腕上的手表,是她不認識的牌子,但看起來就極其昂貴。
她悄悄地鬆了口氣。
程式果然沒騙她,麵前的男人的確是極品,而且看起來極有錢。
“還是學生?”韓頌之沒接過她遞上來的酒,隻是淡淡問道。
明媚漂亮和池矜月有七分相似,卻又乖巧清純,不得不說,程式找的這位,的確是他的理想型。
程式見韓頌之沒抗拒,連忙擠出笑容介紹道:
“對的,灣洱大學的學生,校友,肯定會有共同話題。韓總,您和池小姐剛分手”
他話還尚未說完就被韓頌之打斷:“分手?”
程式聽不出他的語氣,隻能小心翼翼地試探:“對啊,我今天下午剛看到的熱搜,說池小姐和林沐在一塊兒了。”
韓頌之神情微怔,他打開手機微博,第一條就是關於池矜月的熱搜。
林沐池矜月救贖小說
點開話題。
那張林沐攥著池矜月手腕的照片映入眼簾。
再往下翻,甚至有網友自己腦補寫的池矜月和林沐的救贖短文。
年少時,你伸手將我從泥潭裏拉出來。現在,我想和你在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
韓頌之指尖微頓,將這篇文章舉報了。
握著紅酒杯的手不斷收緊,直到哢擦一聲,酒杯碎裂,玻璃碎片紮在冷白的手心裏,猩紅色的鮮血蔓延開來,流至襯衫的袖口,暈了絲紅色。
程式屏住呼吸。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唇角分明勾著絲笑意,可他卻莫名覺得韓頌之在生氣,很生氣。
“寧溪,還不替韓總擦血?”程式自己不敢上前,隻能喊寧溪。
“啊,”寧溪愣了下,隨即說好。
她拿起餐巾,想要替韓頌之擦血,可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手心的那一刻,他將手收回。
“離開,”男人垂眸,聲音近乎冰冷:“我不想再重複。”
“啊,好好好,”程式算是徹底明白了韓頌之在生氣,他決定溜之大吉:
“韓總,這件事下次再說。那個,寧溪啊,你好好陪著韓總。”
寧溪垂眼看了眼韓頌之的手機屏幕。
圖片上的女人和她有七分相似,女人也穿著件紅色吊帶裙,比著耶,明媚又張揚。
明明是相似的容顏,卻是兩個不同的人生,她羨慕不來的人生。
猛然間,她想起這次來包廂的目的。
她輕輕地咬了下唇,湊近男人輕聲開口:“韓總,您可以將我當作她。”
韓頌之垂眼,小姑娘的確是他的理想型,甚至比池矜月更是他的理想型。
說到底,他不是長情的人。甚至,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池矜月。
他隻喜歡和池矜月做。
沒出軌,隻是因為他根本找不到池矜月的替代品,僅此而已。
而麵前乖巧又溫柔女人心甘情願做替代品,大概隻需要付錢。
比池矜月好多了,池矜月還會生氣還會和他鬧。
可卻升騰不起一絲一毫的欲/望。
他嗓音有些冰冷:“離開,我說最後一遍。”
寧溪望向麵前男人森冷的眼神,臉色忍不住地發白。
她想帶著最後一絲尊嚴離開,可是未必以後就能碰到像他這樣的完美情人。她白皙的指尖攥緊紅裙,低聲開口:
“韓總,我是美院的,可是家裏”
淚水止不住地上湧,啪嗒啪嗒地掉落在裙擺,她用手背抹淚,暈花了妝容:“父親生病,沒法供我上學。”
韓頌之望著那張臉,突然想起了池矜月。
他除了公司必要的慈善很少會幫助苦命人,畢竟世間很大,苦命人何其多,包括他自己曾經也是。
他沒有義務去幫助他們。
但池矜月和他似乎是兩個極端,她心軟又愛哭。
雖然是當了一段時間的苦命人,可這習慣卻是怎麼也改不掉。遇見這種事情肯定是要先哭一頓,然後幫人家。
很莫名其妙地,他從包裏取出一張卡遞給寧溪:“我會定期向裏麵打錢,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說完他才發現,這明顯是池矜月的口吻。
寧溪接過卡,連忙道謝。
韓頌之淡淡開口:“不必謝我,我隻是覺得她大概會幫你。”
寧溪疑惑:“誰?”
韓頌之拿起餐桌旁的點菜單,在最後一頁用黑筆簽上名字:“這個你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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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後,池矜月洗了個澡,就抱著零食躺在沙發上看晚上八點檔的狗血肥皂劇,順便和梨枝細數韓頌之的一係列渣男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