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第六首詩(3 / 3)

回家後,池矜月脫掉外套躺在沙發裏,開始搜跨年好去處。

韓頌之以往很少有時間陪她進行一個完整的約會,這次他有時間,她自然要找一個絕妙去處。

隻有一天

池矜月翻了個身,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癱在沙發上。

軟件上不斷跳出各式各樣的旅遊攻略。

金雞園。

裏麵是養雞的嗎?那肯定很臭吧,韓頌之厭惡臭味,不能去。

隱刀街。

這街道名字怎麼這麼奇怪,是賣刀的嗎?

竟然是美食街!但過年肯定很多人吧,韓頌之最討厭人多的地方了。

不能去。

翻得眼睛快瞎掉時,一個小眾旅遊攻略吸引了池矜月的注意。

來浮華海看沙灘放煙花,早起還能看絕美日出哦!

灣洱臨海,浮華海開發得最晚,失去了時間上的優勢,因此和其他海麵相比略顯人煙稀少。

池矜月又連著翻了幾個浮華海的帖子後,對這海是越發滿意。

她打開微信,找到韓頌之的聊天框。

池矜月:【我決定了,就浮華海!】

角落裏的胖貓咪明顯很不滿主人一回來就躺在家裏刷手機不陪她玩,就在池矜月打開軟件的那一刻,胖貓咪跳上了池矜月的腿。

還在上麵踩了幾腳。

“好你個大橘子,”池矜月被踩得有些疼,她放下手機,拎住貓咪的脖頸處軟肉,將它放在自己旁邊:

“現在都學會踩人了不是?”

大橘子不服地喵了一聲。

“你再鬧我就讓你爸爸帶你,”池矜月捏著大橘子麵頰的軟肉狠狠威脅道:“讓你在那個冷冰冰的家裏呆上三天三夜!”

大橘子又喵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池矜月從這聲貓叫裏感受到明顯的向往。

三秒後,池矜月想起來。

這隻見色忘義的貓最癡迷於韓頌之,跟她呆在一起就踩她,跟韓頌之在一起就黏著親親抱抱。

“那行,”池矜月一手拎著貓咪擺了個耶的手勢,一手將攝像頭打開找了一個好看的角度:

“那就拍張照片給你爸爸看。”

可能是知道照片的用處,大橘子顯得異常乖巧。

“哢擦。”

連拍幾張。

池矜月從照片裏挑了一張最好的飛速傳給梨枝:【修下,求求了。】

那邊回得很快:【上輩子造孽,這輩子成你基友。十分鍾後給你。】

池矜月揉著貓貓頭,回道:【愛你,麼麼噠。】

梨枝:【公主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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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頌之剛剛才處理完一天的事務,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又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憊。

他打開手機看到池矜月的微信,唇角不經意地勾起。

【可以。】

那邊很快便回了一個可愛又搞怪的表情包:【公主ok】

“咚咚。”

“進。”

助理連忙推開門走到韓頌之身邊:“韓總,外麵有人鬧事。”

韓頌之皺眉:“保衛科在哪裏?”

“那位”助理緊緊握著拳,拳裏滿是粘膩的汗珠,他咬了咬牙,說:“說是您的父親。”

僅僅是愣怔了一瞬,韓頌之就反應過來:“讓他進來。”

十分鍾後,辦公室門開。

走進來一個邋邋遢遢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的。

雖然是冬天,但男人隻穿著髒得像是一個月沒有洗的單衣,被髒糊滿的臉上在看到韓頌之時露出一抹笑容。

他四處打量了一下豪華的辦公室,又用力地在純白的地毯上踩了幾腳:

“韓總混得不錯嘛。”

純白的地毯上留下幾個交疊的肮髒腳印。

韓頌之盯了他一會兒,從檀木抽屜裏抽出一張支票,隨意在上麵填了個數簽好名,就將支票擲在地上。

輕飄飄的支票旋落,下降,落在潔白的地毯上。

中年男人倒也不介意,他將拐杖丟置在一旁,傾身去撿支票,看到支票上的一串零更是笑開了眼。

“韓總大方。”

韓頌之抬眼,漆黑的眸子深邃看不清情緒:“還不滾?”

“我馬上滾,”中年男人慢悠悠地將支票塞進兜裏,重新拄起拐杖,快要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

“韓總放心,當年你做的事情我每一件都會守口如瓶,畢竟你是我的兒子。”

“韓一,”韓頌之抬眼,語調浸透著夜的寒冷:“這些年我給你的錢還不夠買你的廉價精/子?”

男人笑著推開門:“這些錢對現在的韓總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門重重地合上。

韓頌之闔上眼,重重地倒在柔軟的靠椅上。

麵前是一片黑色,隻是在下一瞬,池矜月不知從哪兒跳出來,穿著淡色連衣裙衝著他淺淺地笑。

他猛然睜開眼。

“叮。”

微信提示音。

他打開手機,是池矜月傳給他的一張圖。

小姑娘倚在沙發裏,穿著柔軟舒適的居家睡衣,衝著他笑。

橘貓躺在她懷裏,身後還有些沒藏嚴實的垃圾袋子。淺色的微黃燈光落下,溫柔又美好。

他看著那隻橘貓,有些事情突然便浮現在腦海裏。

那天他本意不是去喂貓。

是班主任說門口有他的快遞,他去拿,袋子裏隻有一根火腿腸。

誰知道有沒有毒呢。

走到教學樓前剛打算丟掉,就聽到一隻貓在他腳邊輕聲地叫。

他索性將火腿腸拆開,遞到貓的嘴邊。

他說:“送給我的東西,很有可能有毒,你還要吃嗎。”

小貓聽不懂他的話,繼續慢悠悠地啃著那根火腿腸。

這件事他從沒有和池矜月說過。

他從不是好人,可他也說不清楚,那些可以在旁人麵前肆無忌憚展現的壞,卻總是對她刻意隱瞞。

陌生的情愫湧上來,他隻想逃避。

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個背叛他的人的相貌,他打開窗戶,連抽了幾根煙。

煙灰一地時,他想起寧臣的話。

“你要真不喜歡阿月不如把她放了,這都七年了,這麼拖著人小姑娘有意思麼?也沒幾年給你拖。”

他知道池矜月想要什麼,但他給不了。

半晌,他闔上窗。

要不放過她吧,他想。

身邊有的是別人,為什麼一定要是她。

所有人對他的價值都一般無二。

放過她吧,他想。

就當是這些年做過的唯一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