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文亮了亮金子示意收到,金骨阿隼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靖文沒說話,金骨阿隼那道:“你會自己說的,俺說到做到。”
說罷,撤回瞪住白靖文的一雙鷹目,帶著他的使團繼續往京城方向進發。
雖說從金骨阿隼那手裏討到了便宜,但看著那一股遠去的煙塵,白靖文這個局外人心裏也不是滋味,因為借狀元白靖文的記憶,他對近年大寧朝與北邊燎國之間的形勢一清二楚。
自十五年前先帝在武神關被燎太|祖金骨太玄以八萬鐵騎一舉攻破五十萬大軍,大寧朝精銳盡喪,兵敗如山倒,自朔方郡以至連州一線被燎國騎兵完全捅穿,北境六州三郡徹底淪為燎人獵場,最慘烈的當屬蒙州與遼州,全境大小七十二城悉遭屠戮,史官落筆,寫的是“白骨盈野,屍骸塞流”。
大寧最後以“議和”才求得暫時苟安,而蒙州、連州、遼州和武關郡徹底淪為燎國領土,大寧北境防線退縮至幽州邊陲一帶,此消彼長,燎國拿了寧朝國土與年年歲貢,糧草武器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開始攻擊北邊其他草原部族,經過十多年苦心經營,已在大寧北方基本完成統一,形成了一個號稱“橫向六千裏,縱深三千裏”的龐大帝國!
如此態勢,燎國鐵蹄南下隻是時間問題。
裴綸和上官妙雲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說不得就有族人至親死在十五年前那場武神關戰役,也就難怪他們這些尚有血性的年輕人會對燎人生出潑天恨意。
裴綸往煙塵方向啐了一口,咬牙切齒說道:“什麼四太子!要是在關外,他沒死幾個人不算完!”
後邊大理寺的人紛紛附和,唯有上官妙雲一臉不屑,反唇相譏道:“剛才那四個雜碎欺負人咋沒看見你出手?現在人跑了你打嘴仗?!”
裴綸一臉委屈道:“不是你出手太快了嗎!”
上官妙雲其實了解裴綸是什麼人,不再針對他,而是說道:“得了得了,話被你說完了。”
她轉過身彎下腰去,幫忙收拾地上被打破的桌椅,白靖文將手中的金子交給店家,店家哪裏敢收,忙說道:“這錢是大人從燎國人手裏要來的,小老兒哪敢要?”
白靖文:“就是你的,他們賠給你的。”
店家滿臉疑雲,他在這裏做了大半輩子生意,從來都是官兵問他要錢,沒見過官家反過來給他塞錢的,一時間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思來想去,隻能問道:“敢問大人在哪座衙門當差?官從何職?”
裴綸走過來,直接取走白靖文手中的金子塞到店家手中,說道:“他是六品翰林修撰,新科狀元郎,記住,是狀元郎幫你從燎國人手裏要到的這塊金子!以後多跟人說說他的好,從燎國人手裏拿東西,咱們狀元郎是第一個!”
店家聽到“狀元郎”三個字,下意識就要下跪磕頭,白靖文作勢止住,見店家還沒有停止的意思,白靖文便說道:“招待我們一頓酒飯吧。”
店家欣然領命,收好金子,發動全家進去置辦酒菜。
上官妙雲隨手抄了個竹凳,和白靖文、裴綸坐一桌,裴綸問她:“你怎麼在這?長公主呢?”
上官妙雲反問道:“殿下有那麼閑整天跟你們捯飭?我為啥不能在這?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裴綸“嘖”了一聲,“我們就沒有說場麵話的必要了吧?”
上官妙雲扁了扁嘴,還是說道:“殿下讓我過來瞅一眼,她說這件事有頭沒尾,沒這麼容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