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是那種質樸儉省的家庭,就算有財力請丫鬟小廝,她們也是能免則免,家裏的事都是親力親為,比如做飯這一項,向來是白厚存一手包攬,他很少讓陳玉娘下廚,連洗碗他都包了,陳玉娘說進去幫他,其實是跟他說白靖文受傷這件事。
等了一刻鍾,陳玉娘先拿三副碗筷出來,白厚存則捧了兩盤剛炒好的菜,一葷一素,葷的是小炒肉,素的是炒芥藍,熱氣騰騰,香味撲鼻,他放到桌上也不說話,再進去端了碗雞蛋湯出來。
陳玉娘把雞蛋湯推到白靖文麵前,說道:“先喝湯。”
這雞蛋湯顯然是陳玉娘夫婦看他回來吃飯,臨時趕做的,白靖文脫口而出:“謝……”
一個“謝謝”強行忍住,這不是狀元白靖文該說的話,便改口道:“好,你們也吃。”
燭火明黃,光陰漫長,一家三口安安靜靜吃飯。
說實話,白靖文十多年沒有經曆過這種飯局了,雖然自己不是狀元白靖文,和人家的父母也說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這樣簡簡單單吃一頓飯,他藏在內心深處的某種渴求得到了一絲實現,這使得他心裏生出了一些溫馨。
臨近末尾,陳玉娘和白厚存碰了下眼神,陳玉娘便叫了白靖文的字,“辨非。”
白靖文順其自然回道:“怎麼了?”
陳玉娘:“家裏跟翰林院有好些路要走,你每天上上下下不方便,爹娘就想著在崇文門裏街那邊給你買個小院子,你考中狀元之後,官家給了一筆賞銀,不少親戚鄰居都有賀銀,加上爹娘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錢,如果地段將就些,總該是夠了。”
崇文門裏街在帝京內城,走東長安街和東江米巷可以直達翰林院和其他中央官署,這種地方是真正的天子腳下、百官群中,那邊的房子不管地段如何將就,價位都不必多說,就算白家是小富之家,到那邊購置房產也要傷筋動骨。
白靖文想了想,回道:“我知道你們的好意,但現在沒這個必要,等我以後俸祿高些再自己想辦法,而且翰林院分了我一間廨舍,可以住三年。”
陳玉娘卻堅持道:“爹娘知道你節儉,但你如今是狀元身份,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官家的臉麵考慮,該講的排場要講,該置辦的東西要置辦,什麼人穿什麼衣裳,不說那種王侯高官的府邸,起碼要有個待客的地方,你隻住管家的廨舍,那些碎嘴子該說什麼‘故作清高’了。”
白厚存說道:“你娘說的在理。”
陳玉娘道:“我和你爹都是粗人,家裏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官場上找不到人幫襯你,爹娘也隻有在這些地方為你做些事,你考中了狀元,那麼多人送禮送錢,爹娘還沒給你什麼東西,房子的事,就算爹娘給你的一份心意。”
白厚存說道:“聽你娘的。”
白靖文聽得出他們言語裏的真情實意,放在以前他肯定拒絕,但現在他已經包含了狀元白靖文的“成分”,便道:“好,但不要把錢全花我身上,留一些給你們周轉。”
陳玉娘夫婦心裏一塊石頭落地,陳玉娘欣慰道:“娘曉得,娘有分寸。”
她趁熱打鐵,看了眼白靖文的臉色,說道:“還有一件事。”
白靖文:“你說。”
陳玉娘用小心翼翼的疑問語氣問道:“你和長公主現在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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