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悅沒搭理他,反而雙手聚攏在嘴邊,朝主座那頭的年峨霜邊跳邊喊,唯恐年峨霜注意不到她:“仙君!仙君!我在這,你看到我了嗎!”
觀戰弟子皆是愣住——要知道大家對年峨霜皆是小心翼翼,說話都不敢大聲了,就怕失禮,這醜丫頭是誰呀?
看修為,這醜丫頭就是個知境一段的小廢物。
靈竅確實開了,就一門,還開在左腕上。
左腕上的靈竅?聞所未聞,這怎麼用呀?
方才被簡清悅迷得七葷八素的卓屏,此時亦朝她叫喊:“姑娘,快從演武台上下來,那不是胡鬧的地方!休要惹怒仙君。”
此時吳桃煙冷冷發笑:“這野蠻土丫頭完蛋,如此無禮,一定會被掌事教訓。方才那個掄大錘的三百斤壯漢,都能被掌事一腳踢下去,就土丫頭這小身板,若被掌事踹一腳,必定渾身骨裂。”
觀戰弟子心中想的,跟吳桃煙差不離。
掌事雙手背在後,動也不動。
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又成了個睜眼瞎。
這些看熱鬧的人哪裏知道——掌門得知這丫頭在問月居呆夠一天,樂得胡子都飛起來了,連連驚呼:妙啊!
在得知年峨霜竟在人家臉上施展咒術,故意遮掩了姑娘容貌時,掌門更是樂得眉毛都翹起來:“沒想到啊,我這徒兒還是個醋壇子,生怕自己心愛的姑娘被別人給搶了,竟還會施展這種小計倆。枯木逢春,鐵樹開花。妙啊!大大的妙啊!”
如此妙甚,掌事怎麼敢踹簡清悅?簡清悅現在是掌門的寶貝疙瘩。
簡清悅才不理別人的目瞪口呆。
她繼續扮演她的天真純情小可愛,她扭捏地朝年峨霜揮手,整張臉羞紅似蘋果:“仙君,您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您答應過我的,隻要我贏到最後,就收我做親傳弟子!”
圍繞在年峨霜周邊的弟子,各個瞠目結舌——哪來的醜丫頭,不過知境一段的修為而已,竟敢在如此場合大放厥詞!
還說仙君會收她為親傳弟子?
做什麼青天白日夢呢。
觀戰的弟子各個都在咒罵簡清悅厚顏無恥,噓聲一片。
“哪來的野丫頭,滾下台去!”
“你別敗壞仙君名聲,仙君豈會收你這樣的蠢人當徒弟?”
“知境一段的修為,就敢在這叫囂?”
……
文潮難以置信地將臉蓋住:祖宗姑娘也太丟人了,還是快些領回去供著吧,之後指不定還能鬧出什麼幺蛾子呢。
簡清悅倒無所謂,她在等。等著看年峨霜如何接手局麵。
年峨霜盯著她。
二人明明距離遙遠,但當眼神交彙時,便是天崩地裂。
明明隻是個瞬間,卻似乎跨越三千年。
年峨霜神色複雜,而簡清悅卻隻剩厭惡。
簡清悅篤定,他年峨霜就是個麵子大過天的人。
當著眾人的麵,向他耍賴,討個承諾,他不會拒絕的。
果不其然,見簡清悅笑得雙目含情,年峨霜不知怎麼,竟也笑了。
旁側圍觀的弟子俱是瞠目結舌——
雖年師兄一向溫文爾雅,極有耐性,但身上那股拒人千裏的氣質,卻是從不掩飾的。
大家何曾見年師兄笑得如此溫潤?冬日寒冰都能被笑得融化。
年師兄為何會衝那丫頭笑成這樣?
年峨霜自不理會旁人想法。
他朝簡清悅微微頷首,算是應了她要的承諾:“可。我應了這個‘承諾’。若你能贏到最後,我就收你做親傳弟子。”
其餘在場弟子看得牙都快咬碎了——哪來的臭丫頭,她又不是門派弟子,怎就得到年師兄如此承諾?
年師兄真會收她做什麼親傳弟子?
吳桃煙也沒搞明白她在想什麼:就算臭丫頭力大無窮,也不能贏過這些修行者吧。
她在幹什麼?自尋死路?難道仙君真的厭棄她了?
被仙君厭棄後,就得玩命跟人打架?說來也有些心酸呢。
文潮眼皮直跳,認為今天得為祖宗姑娘收屍了。
別的不說,就演武台上這個方十九,就不是個善類。
剛剛那麼個大力士,那麼強壯的人,都沒法近方十九的身。
祖宗姑娘就算有些腿腳功夫,能躲。
但她力氣太弱,整體實力根本比不過那位雙重錘大力士吧!
掌事則掀掀眼皮:既然年峨霜舍得讓心愛的姑娘出來挨打,那就沒人敢攔。
得,希望這丫頭命硬一些,別生生在台上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