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在榜前的少年學子以及百姓們聞言向兩邊讓去,李林舉步向前走去,也聽著兩邊的議論聲。
讓他意料之外的是,雖然王浩等人一陣不客氣的驅趕,竟然沒有人臉上露出不忿之色,一個個目光中透著敬畏,神情之中竟然有羨慕之情。
甚至在一些少年的臉上,李林還看到了感激和仰慕,有人悄悄對旁邊的同伴說道:
“就是李林,把那個鄒溫深打得屁滾尿流。”
“打得好,這些豪族紈絝,整天在街上耀武揚威,早就該有人收拾他們了。”
“不愧是修得大道的仙人種子,做派就是跟那些紈絝不同。”
明明狗腿一般幫李林驅趕人群的,也是一群大族子弟,其中不乏兩三個紈絝敗類,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李林的名聲,竟然讓路人也交口稱讚。
毛慶注意到了李林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得笑道:“公子恐怕有所不知,在白馬觀幾所縣學學校之中,公子的名聲早就是人人傳頌,簡直就是小說話本中的仁俠一般。”
李林被唬得一愣,訝然道:“毛叔,你這話從哪裏來的?”
“咳……”毛慶左右看了看,湊到李林耳邊,用手遮掩著耳語道,“公子,是因為那鄒溫深,他名聲向來不好,公子懲治了他一番,大家自然是擺手稱快。”
有這一句提醒,李林隻是想了想,就已經明白了。
有這種結果,大鈞仙朝以仙道為尊,百姓皆向仙慕道隻是一方麵,他背後陽平李家和青衣門的好名聲也是一方麵。能令其他縣學學校的少年生出敬佩之情,也跟鄒溫深的那場賭鬥脫不了關係。
觀學才有多少學子,鄒溫深絕不可能隻在觀學耀武揚威,想必其他幾所縣學中的少年學子,也有不少被他欺壓羞辱過。隻是迫於鄒家在白馬縣的勢力,這才敢怒不敢言。
而李林作為那一日的主角,狠狠煞了鄒溫深的威風,名聲立即就在幾所縣學當中傳遍了。
他背景深厚,又是修行天才,再加上來曆神秘,還有拿符銃賭鬥,懲治紈絝惡少的事跡,十幾歲的少年們正是崇拜英雄的階段,自然而然的就把他當成了風雲人物。
今日李林考出了兗州第一名的佳績,恐怕在白馬縣,他的一串光輝事跡中,又新添了一條耀眼灼目的履曆。
幾步走到榜下,李林抬頭看著,上麵頂格第一行,就是他的大名。
白馬觀學,甲五舍,李林。
道業分數一百五十。
文思分數一百五十。
實操分數三百四十九。
總分六百四十九,兗州第一位!
“恭喜李林兄弟,白馬縣還從未出過狀元郎呢。”王浩也擠到了榜下,正正經經的向李林道喜。
李林微微一笑,回道:“謝謝王浩兄,不知道你成績如何。”
王浩扯扯嘴角,也不知是笑還是苦笑:“勉強四百多分,在三甲最末,還好家父早就做了安排,到時候去東郡道院進學就好。”
白馬縣屬於東郡府,東郡道院正是東郡府的府立道院,說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壞。
仙朝三百多座府城當中,也隻有半數有資格設置府立道院,招收道士學生。
東郡道院百年以來,也是實打實的出了不少真人的。王浩若不是家族長輩有些手段,連東郡道院都進不去。
不過與九宗之一,玄道宗直屬的少陽道院相比,差距就太大了。
萬年來少陽道院畢業的“院友”當中,地仙遍地,天仙也有幾個。
至於真人,數都數不過來。
李林也隻能安慰道:“東郡道院麼,那也不錯,離家近。”
王浩勉強笑了笑,麵子上有些不好受,他心裏其實也沒什麼。
這少年成熟世故,早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春試後會到哪所道院進學,也早有預料。
大鈞仙朝的真人修行之路,背後都是一摞摞的紙鈔和道錢累積而成的。這些紙鈔,堆起來個個都有兩三人那麼高。
王浩的父母就算沒有本事堆出一個真人,背靠王家的財力,王浩的修行道業,也比那些考五六百分的寒門學子差不到哪裏去。
欣賞了片刻自己的成績,再跟圍上來的一群少年說了一會兒話,李林就隨著毛慶,轉身回觀中去了。
毛慶微躬著身子,跟在李林身後半步,答話必稱公子,跟前些天兩人同行的姿態,截然不同。